李屿风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清凉的味道挡不住心头的急火。他突然想起老槐树精给的树枝——能让血槐暂时不开花,说不定也能暂时压制阵眼。
他瞅准机会,猛地将树枝掷向黑铁柱子。树枝划过一道弧线,正好插在柱底的缝隙里。诡异的是,树枝接触到柱子的瞬间,竟开始疯狂生长,嫩绿的枝叶顺着柱身攀爬,转眼间就将整根铁柱缠成了绿色的藤柱,那些血色符文被枝叶覆盖,光芒顿时黯淡下去。
“不可能!”玄阴子目眦欲裂,伸手去拔树枝,却被藤蔓上突然冒出的尖刺扎得惨叫一声,“槐树精的本命枝……你竟能让它认主?”
李屿风也愣了愣——他只是随便一扔,没想到会有这效果。或许是刚才捏碎树心时,掌心的汗混着树心粉末,让树枝认了他的气息?
没时间细想,他趁机冲过去,一脚踹在玄阴子胸口。这老头看着干瘦,身体却硬得像块老石头,李屿风只觉得脚尖麻,对方却只是后退两步,还反手甩出一把骨粉,撒得他满脸都是。
“咳咳!”李屿风被呛得睁不开眼,只觉得脸上像被蚂蚁啃噬,又痒又疼。等他好不容易抹掉骨粉,却见玄阴子已经钻进了坑底的阴影里,只留下声音在坑洞回荡:“我在阴傀殿等你……到时候,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小师妹,变成阴傀王的养料是什么模样……”
“站住!”李屿风想追,却现脚下的藤蔓突然开始枯萎,黑铁柱子上的血色符文重新亮起,比刚才更盛。坑底的骨头旗剧烈摇晃,竟一根根拔地而起,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骷髅头,朝着他猛扑过来。
他赶紧后跳躲开,骷髅头撞在血槐树干上,撞落无数暗红色的叶子,叶子落地后竟化作一只只小阴傀,嘶鸣着围拢过来。
“该死。”李屿风暗骂一声,知道现在追不上玄阴子了。他看了眼手机,苏晓晓的定位还在往回跑,暂时安全。当务之急是破掉这个阵,不然等骷髅头成型,整个乱葬岗都会变成炼狱。
他摸出最后几张凌霜给的符纸,想起笔记里写的“以阳克阴,以声破阵”——阴傀最怕阳气旺盛的声响。他突然扯开嗓子喊起来,不是咒语,而是苏晓晓教他的那跑调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说来也怪,那些小阴傀听到歌声,动作竟真的慢了下来,身上的黑气也淡了些。李屿风眼睛一亮,一边继续跑调地唱,一边将符纸贴在骨头旗上。符纸遇风自燃,火光虽弱,却让骷髅头出痛苦的嘶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墨尘的吼声:“臭小子!你要是敢把我师妹弄丢,我扒了你的皮!”
李屿风回头,只见墨尘提着个大木箱跑过来,身后跟着苏晓晓,还有几个穿着道袍的人,应该是玄机子派来的帮手。
“师哥!”苏晓晓看到他脸上的骨粉,眼圈瞬间红了,“你没事吧?”
“死不了。”李屿风笑了笑,脸上的疼好像都轻了些,“快,帮我把桃木钉往骨头旗的阵眼上砸,就是那些红光最亮的地方!”
墨尘打开木箱,里面果然装满了桃木钉,每个钉子上都刻着镇魂符。“早就跟你说过别逞能。”他嘴上骂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抓起桃木钉就往骷髅头的眼眶里掷去,“玄机子那老东西算到你会闯祸,特意让我带了家伙过来。”
有了帮手,破阵快了不少。桃木钉入阵眼,骨头旗组成的骷髅头出刺耳的碎裂声,小阴傀们纷纷化为黑烟。黑铁柱子上的血色符文彻底熄灭,藤蔓重新生长,将柱子牢牢缠住。
“搞定。”李屿风喘着气,瘫坐在地上,才现手心不知何时被树枝划破了,血滴在地上,竟长出颗小小的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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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晓跑过来,拿出创可贴给他贴上,嘴里嘟囔:“都说了让你等我们一起……”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滴在绿芽上,那芽竟“蹭”地长高一截。
“哭什么。”李屿风捏了捏她的脸,“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你刚才用符纸烧老槐树精胡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谁让它骗我!”苏晓晓吸吸鼻子,突然指着李屿风的身后,“师哥你看!”
李屿风回头,只见那棵血槐的树干上,原本暗红色的纹路竟渐渐褪去,露出里面淡青色的木质,而刚才被他敲过的第三根枝桠上,竟开出了朵白色的小花,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墨尘走过来,看着那朵花若有所思:“玄机子说过,血槐本是灵木,被阴傀门用邪术污染才成了凶物。看来是你的血和晓晓的眼泪,让它净化了。”他拍了拍李屿风的肩膀,“行啊小子,比你师傅当年还厉害点。”
“那是。”李屿风得意地扬下巴,却被苏晓晓伸手按下去。
“别得意太早。”墨尘瞪了他一眼,指向玄阴子消失的方向,“阴傀殿还没捣毁,玄阴子跑了,这事不算完。”
李屿风收起玩笑的神色,看着那片沉沉的黑暗。他摸了摸腰间的黑檀木筷,布包里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刚才混乱中,玄阴子的黑袍碎片沾在上面,碎片里好像裹着张纸。
他悄悄展开碎片,里面果然是半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中央标着三个字:阴傀殿。
看来,下一站的目的地,已经很明确了。李屿风将地图塞进口袋,抬头看向墨尘:“师叔,什么时候出?”
墨尘挑眉:“不急,先回去让你师傅看看这半张地图。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苏晓晓手里啃了一半的桂花糕,“下次再敢偷偷带零食进乱葬岗,我就把你那袋桂花糕全喂给阴傀虫。”
“啊!不要啊师叔!”苏晓晓的哀嚎在夜风中传开,惊起一片夜鸟,倒让这刚经历过恶战的乱葬岗,多了几分难得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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