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慰南辕北辙,但切中要害。
闻寒怔了怔,眼睛微微湿润,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是的,小混蛋不明白他焦虑什麽,可他向他伸出手,自他混乱错位的世界里,捧着一颗最赤诚的心。
*
对寒哥的心理调节能力,小何万分佩服。
吃晚饭时,他已经镇定的像无事发生。
吃过饭,他若无其事进了季昭房间,帮他整理东西。整理完,动手从季昭包里摸出一管药膏,叫他坐下:“过来,擦药。”
“什,什麽药?”季昭愣了愣——他都不知道自己包里还装着这个。
“祛疤药。”闻寒看他一眼,淡淡开口。
祛疤……季昭听见这俩字儿,像被点了哪道xue,脑子突然一阵清明,闪过昨晚一些“精彩”片段。
他脸骤然一红:“哥哥,我昨晚,是不是,是不是——”
“想起来了?”闻寒看他一眼,挤了药膏在手上,往他额头抹去。
季昭神色僵硬,眼神躲闪:“不,不太记得了。”
“是吗?我倒还记得。”闻寒语气轻描淡写,一边在季昭额头伤口上画圈,一边慢条斯理开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不,不用了……”
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季昭恨昨天的自己。
“我自己来,哥哥。”他抢过药膏,试图转移焦点,“哥哥你腰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
说到这里,他怔了怔:哥哥腰疼,又有孕,却一个人住在那所空房子里,没个人照顾……
“哥哥一个人,可以吗?”他满腹担忧问。
闻寒仍在耐心涂抹着他额头伤疤,等药吸收。听到这话,顿住动作,眸色深了深。
他眨动了下眼睛,收回手,方才平静的面容已变得虚弱而疲惫:“可以。”
他虚弱而疲惫的脸上带着坚强的微笑:“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习惯了。”
——语气一如既往平和,要极仔细,才听得出一丝落寞。
季昭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闻寒轻轻揉了把他发顶:“好了,早点休息,明天介绍老师给你认识。”
说罢,果断转身,留下季昭一人欲言又止。
小何送了闻寒下楼。
闻寒脸色平静,既不见虚弱也不见疲惫:“晚上多留意下动静。”
“知道,寒哥。”
小何说着,顿了顿,有些纠结地开口:“那什麽,您……「怀孕」的事儿,不跟季总说明白吗?”
闻寒脚步顿了顿:“你说的明白你就去说。”
“那我可不敢……”小何低声嘟囔。
就算他敢,也着实说不明白:寒哥当场就解释了他没有“怀孕”,季总也当场便点头,一脸“我都懂,你不必说”的乖巧……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您说季总这是怎麽回事,看着也挺正常的——”
“呃,不是,不是「看着」,季总他就挺正常的!”说到一半,察觉不对,小何急忙改口。
好在闻寒并未介意,而是认真跟他解释:“医生说过,不要强行纠正他。”
其实不用医生讲,闻寒自己也有所察觉:但凡小混蛋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和现实有矛盾,他就会去思考和回忆矛盾的来源与出处,他一思考,就是头晕头疼昏迷三件套……
“那就这麽……哄着?”
“嗯。”闻寒穿行在地下车库阴冷昏暗的灯光下,脸色苍白,音色低沉,“会好的,劳你多费心。”
“不敢,应该的。”小何讪讪收住话题。
他忽然意识到,他都被创到了,寒哥他……很难过吧?
唉。送走闻寒,小何唉声叹气上楼,一开门,正对上季昭那张帅绝人寰的俊脸——帅是帅,就是冷不丁的,吓人一大跳。
“怎麽了?”绷着个脸,跟从前的季总似的,怪吓人——嘶,小何想到这里,愣住了:不会又突然变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