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同意了。
他跟着卫凛往外走,阳光落在身上,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
来到刑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薛脉刚被从刑架上放下来,趴在地上像条烂鱼,後背血肉模糊,每喘一口气都带着痛苦的呻吟。
看见阿砚被卫凛带进来,他费力地擡起头,嘴角扯出一抹血污的笑:“呵……你也来……陪我了?别想好过……”
阿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直到卫凛示意行刑的护卫准备,他才突然转身,走到薛脉身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冰的刀子:“你错了。”
薛脉一愣。
“我巴不得殿下快点罚我。”阿砚的眼神扫过他血肉模糊的後背,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你以为剪几件衣服就能把我踩在脚下?太天真了。”
他凑近了些,气息落在薛脉耳边,带着死亡般的寒意:“等着吧,你的游戏很快就结束了。”
说完,他擡起头,眼底翻涌的冷色像极了深夜里索命的厉鬼。
那是薛脉从未见过的模样,不是平日的隐忍,也不是洗衣房里的暴怒,而是一种看透生死的漠然,一种藏在温顺皮囊下的狠戾。
薛脉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竟忘了疼,只是死死盯着阿砚。
阿砚没再理他,起身走到刑架前,利落的解开外衫,露出遍布新旧伤痕的後背。
那些伤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张扭曲的网。
他“咚”地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开始吧。”
卫凛站在一旁,手里握着令牌,眉头微蹙:“殿下有令,行刑期间,你要自己报数。”
阿砚微怔。
“一鞭一报,不能间断,不能晕倒。”卫凛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是做不到,今日的惩罚作废,你……还是回杂役房。”
阿砚的指尖攥紧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自嘲般笑了笑。
殿下,你好狠的心……
後背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几乎能想象到鞭子落下时的剧痛。
可一想到能离开杂役房,能离萧玦近一点,那点恐惧就被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清晰而坚定:
“是。”
第一鞭甩在空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落下——
“啪!”
皮肉撕裂的声音在刑房里格外刺耳。
阿砚的身体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他死死咬住牙关,将涌到喉咙口的痛呼咽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一。”
血珠顺着後背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
没等他缓一口气,鞭子再次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第二鞭与第一鞭的伤口交织在一起,重叠出露出皮肉下的白骨。
他强忍着疼再次挤出一个字:“二……”
三…
……
十五……
五十……
阿砚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只有一口信念强撑着自己。
後背上已经找不到一处好皮,血液将阿砚的衣服浸的湿透。
六十鞭,他受得住。
只要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