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避开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先从边缘的红肿处涂起,动作算不上温柔,却意外地没有弄疼他。
阿砚能感觉到那微凉的药膏一点点覆盖住伤口,原本火辣辣的地方渐渐麻木,最後只剩下淡淡的清凉。
“这药叫‘凝莲膏’,”萧玦像是随口提起,指尖碾过一处刚止血的伤口:“十年才出一瓶。”
阿砚听得目瞪口呆。
十年一瓶?那得多金贵?
萧玦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一声:“本殿去年让人一次性买了十瓶,放在库房里积灰。”
阿砚倒吸一口凉气。
十瓶?
整个皇城的人怕是都知道这件事吧?
只是放在库房里积灰的吗?
“太子的生辰宴,给你送了请帖。”萧玦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阿砚的心猛地一沉,後背的清凉感瞬间被不安取代。
太子的生辰宴?
萧玦在试探他?还是另有深意?
“如此宴会……”他的声音发紧,带着明显的抗拒:“奴……奴上不得台面,去了只会给殿下丢脸。”
萧玦涂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怎麽?你要违抗太子的命令?”
“奴不敢!”阿砚慌忙摇头,心里却更慌了。
他不是不敢违抗太子,是怕自己在宴会上出什麽岔子,惹萧玦不高兴。
“又是不敢。”萧玦的声音里带着点嘲讽:“我倒想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是不敢的。”
阿砚咬了咬下唇,後背的药膏已经涂得差不多了,清凉的感觉让他稍微镇定了些。
他知道萧玦的脾气,若是自己再推三阻四,说不定又会惹他生气。
“奴听殿下的。”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还有点抖,却比刚才坚定了些:“殿下让奴去,奴就去。”
萧玦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心里像是被什麽东西挠了一下,有点痒。
这小东西贯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太子在我之上,”他故意逗阿砚,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开始帮他整理敞开的衣衫:“你听我的,若是惹得太子不高兴了,可是会得罪他的。”
阿砚一听,急了,想转过身跟他解释,却被萧玦按住了肩膀。
他只能侧过头,看着萧玦的手腕,急声道:“奴是殿下的人,不在乎会不会得罪太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执拗,像头认主的小兽,哪怕对方再凶,也只认自己的主人。
萧玦的心情瞬间大好,连带着涂药的动作都轻柔了些。
他拿起旁边的纱布,开始帮阿砚包扎後背的伤口。
纱布是上好的棉帛,柔软得像云朵,缠在身上一点都不勒,反而稳稳地护住了伤口,让他觉得後背踏实了不少。
“这几日好好养伤,”萧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到时候你随我一同前去。”
阿砚怔怔地看着他低头包扎的样子,忽然愣住了。
萧玦的手指修长干净,此刻正灵活地打着结。
他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每一圈纱布都缠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松,也不会太紧。
这可是萧玦啊……是那个高高在上,连喝口水都要下人伺候的贵人,居然会亲手给他包扎伤口?
阿砚的心里像被什麽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刚才那些疼痛和委屈好像都不见了。
他看着萧玦专注的侧脸,竟让他觉得有几分……温柔。
“殿下……”阿砚的声音有些发飘,带着难以置信的欣喜:“您……您怎麽会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