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被罚
萧玦站起身,嘴角勾着一抹淡得近乎嘲讽的笑:“既然学不会说实话,就跪在这好好反省。”说罢,他踱步至床边,慢条斯理褪下锦袍,只留一件素色里衣,声音平铺直叙:“就寝。”
门外侍从应声而入时,阿砚猛地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钻进地砖缝里。
侍从们的目光像冬日凛冽的风,刮过他未愈的脸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轻视,刺得他脸皮发烫,连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羞耻。
侍从们轻手轻脚落下帏幔,吹熄烛火,待一切安置妥当,便躬身退了出去,房门合起时带起极轻的响动。
屋内彻底沉入黑暗,唯有窗棂漏进一缕残月的清辉,斜斜铺在地上。
没多久,床榻方向便传来萧玦平稳的呼吸声,均匀得像计时的漏刻。
阿砚跪在原地,膝盖抵着冰凉坚硬的青砖,起初是尖锐的疼,渐渐麻了,最後竟像失去了知觉,只剩一股钝重的酸胀顺着腿骨往上爬。
他不敢动,连指尖都绷紧着,生怕一丝声响惊扰了床上的人。
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额角渗出的细汗浸湿了鬓发,黏在颈间,又被夜风吹得发冷,难受得像有虫蚁在爬。
後半夜,他实在撑不住,只能微微调整姿势,用手腕撑着地面,将身体重量挪过去些许,以此减轻膝盖的负担,可那点缓解,在漫漫长夜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天蒙蒙亮时,侍从们依时进来伺候。
推门见阿砚仍跪在原地,衆人皆惊,却又飞快敛了神色,仿佛见惯了这等场面,各司其职地忙碌起来,添水丶叠被,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地。
萧玦起身时,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地上的人,脸上没什麽表情,仿佛他只是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阿砚艰难地动了动麻木的膝盖,额头轻触地面:“殿下,奴该上工了。”
“倒是积极。”萧玦眉峰微蹙,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
“这是奴的本分。”
“呵,本分?”萧玦低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对侍从们扬声道:“都下去。”
侍从们闻言,立刻放下手中活计,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萧玦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到阿砚身侧,目光沉沉地锁着他,声音压得很低:“那就让我瞧瞧你的本分。起来,伺候我穿衣。”
阿砚刚要撑着地面起身,却被萧玦按住肩膀,力道之大,让他动弹不得。
“跪着穿。”萧玦抖了抖手中的外袍,指尖点了点腰间,“该系腰带了。”
阿砚望向不远处的桌案,托盘里放着各式腰带,可那距离,对此刻跪着的他而言,竟像隔着千山万水。
他试着挪动膝盖,一股剧烈的刺痛猛地窜上来,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骨头,疼得他牙关紧咬,五官几乎拧成一团。
“废物。”萧玦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烦躁。
阿砚不敢辩驳,只低垂着眼,摆出最乖顺的姿态。
他只好将双手撑在地上,全凭臂力拖动身体,每一寸挪动都像在刀刃上行走,膝盖碾过青砖的声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可比起肉体的疼,那种被人像牲畜般驱使的耻辱,更像钝刀割肉,一寸寸凌迟着他仅存的自尊。
就在他快要挪到桌案前时,身体突然一轻——竟被萧玦打横抱了起来。
“啊!”阿砚惊得低呼出声,像只受惊的猫,下意识想挣扎,却撞进萧玦带着不耐的眼眸里。
“别动。”萧玦的语气裹着威胁:“再动就继续跪着。”
阿砚瞬间僵住。
他不想再跪了,再跪下去,这双腿怕是真的要废了。
他只能任由萧玦抱着,脸颊烧得滚烫,头埋得更低,连眼尾都泛着红,不敢去看萧玦的表情。
萧玦将他放在软榻上,动作算不上温柔,带着几分随意,随即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擡头对视:“以後还撒谎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不算刺眼,却让阿砚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