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律,太子只需监国理政,无需插手地方刑案,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萧玄的脸色瞬间涨红,像是被人当衆扇了一巴掌,猛地站起身,指着萧玦怒喝:“萧玦!你放肆!”
他眼尾上挑的弧度更锋利了,瞳仁里满是怒火,连素色锦袍的衣角都因激动而微微晃动。
萧玦却丝毫不让,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的冷意像结了冰的湖面,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里的火药味几乎要炸开。
周围的衙役和仵作都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两位殿下要是真吵起来,他们这些小人物可就遭殃了。
“殿下。”卫凛连忙上前一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这里只守着尸体,也查不出更多线索。寻欢阁是死者生前待的地方,或许能找到见过黑衣人或知晓死者行踪的证人,不如我们先去寻欢阁问问?”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妥,既给了萧玦台阶,也没让萧玄太过难堪。
阿砚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心里早就慌了。
太子本就对萧玦敌意满满,再这麽僵持下去,指不定会生出什麽事端。
他悄悄挪到萧玦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袍下摆,声音放得极轻:“殿下?”
那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萧玦低头看向他,见阿砚眼底满是担忧,攥着衣角的手指都泛了白,方才因萧玄而起的怒火竟瞬间消了大半。
他喉间滚了滚,突然勾起唇角,语气缓和了些:“卫凛说得对,在这里耗着也没用,我们走。”
说完,他转身就往马车的方向走,没有再看萧玄一眼,姿态干脆得不留馀地。
萧玦毫不犹豫地迈上马车,卫凛紧随其後。
阿砚连忙跟上,夜里光线暗,他又慌着上车,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刚擡起脚就踉跄了一下,身子直直往前倒去。
“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萧玦坐在车厢里,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想去扶,可卫凛比他更快一步,他就站在马车旁,见阿砚要摔倒,立刻伸手揽住了阿砚的胳膊,稳稳地将人扶住。
卫凛的指尖触到阿砚胳膊时,还特意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提醒:“小心脚下。”
他心里清楚,这里人多眼杂,萧玦是皇子,阿砚是奴,若是萧玦亲自扶阿砚,传出去难免会落人口实,尤其是在太子还在一旁看着的情况下。
阿砚稳住身形,连忙对卫凛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卫凛大人。”
说完,他飞快地钻进车厢,坐在了萧玦身侧,还下意识地往里面缩了缩,避开了萧玦的目光,方才他摔倒时,分明看见萧玦伸手的动作,心里又慌又乱,连耳尖都悄悄红了。
车夫甩了一鞭,马车缓缓驶动,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萧玄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指节泛得发白。
他死死盯着马车消失的地方,牙齿咬得咯咯响,卫凛为什麽对一个奴隶这麽上心。
方才卫凛那样贴心的护着那个小奴隶,凭什麽?
手扶的那样快,还让他‘小心’。
“殿下,我们要不要……”身後的侍从小声询问,想提议派人跟上。
“跟上,我倒要看看,一个卑贱的奴隶,能掀起什麽风浪。”萧玄打断他,眼底的冷意更甚。
侍从茫然,什麽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