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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发怒（第2页）

铁链垂在阿砚身前，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链环碰撞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阿砚站在原地，後颈的疼和指尖的疼交织在一起，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掉下来。

他知道，现在的萧玦，一点都容不得他的眼泪。

“跪下。”萧玦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半分温度：“什麽时候允许你站着了？”

阿砚刚要屈膝，膝盖还没碰到地面，就被萧玦的话打断。

他顺着萧玦的目光往下看，只见萧玦擡起下巴，指了指脚边散落的瓷片。

那些碎片还沾着酒液，边缘锋利得能反光。

阿砚的瞳孔猛地紧缩，後背瞬间冒起冷汗。

跪在这里？

膝盖怕是要被扎得稀烂，没个十天半月绝对走不了路。

可他不敢反驳，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将所有的恐惧咽进肚子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屈膝，膝盖刚碰到碎片，尖锐的瓷碴就扎进皮肉里。

阿砚疼得浑身一颤，额角渗出冷汗，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跪。

“咚”的一声，膝盖完全落在碎片上，好几片瓷碴同时刺穿裤料，深深扎进肉里，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裤管往下渗，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剧痛像潮水般涌来，阿砚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连一声闷哼都不敢发出。

此刻任何示弱，只会让萧玦更生气。

萧玦看着他跪在碎片上，鲜血染红了裤管，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动作慢悠悠的，与阿砚的痛苦形成鲜明对比。

屋内静得可怕，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还有阿砚压抑的丶带着疼意的呼吸声。

萧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聊无关紧要的事：“既然你说沈辞渊的事冤枉了你，那我们来说说皇後的事。”

阿砚的心猛地一沉，连膝盖的疼都淡了几分。

真正的审问，现在才开始。

他擡起头，视线因为疼痛有些发虚，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虚弱：“殿下，奴一定如实相告，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萧玦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音里满是不屑：“但愿你说的是实话，别等我查出来，再给你加一层欺瞒之罪。”

他说着，转身绕到阿砚身後。靴底踩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步一步，像踩在阿砚的心上。

阿砚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审视和压迫。

连萧玦身上未散的酒气和龙涎香，都像是有了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种看不见的威慑，比直接的呵斥更让人心慌。

阿砚的後背慢慢绷紧，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里衣，贴在皮肤上，冷得他打了个轻颤。

他知道，萧玦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让他在未知里恐惧，让他不敢有半分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