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猛地擡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低下头,声音嘶哑:“……不渴。”
他不敢说渴,他怕萧玦又会想出什麽法子折磨他,比如让他像狗一样去舔地上的水渍,或是用滚烫的茶水浇他。
“皇後到底给了你什麽好处,让你真的忠心于她?”萧玦仍然保持着看奏折的姿势,但心早就不在奏折上了。
果然,萧玦还是在试探他。
阿砚望向萧玦,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着诚恳:“殿下,奴真的不是皇後的人。”
两人对视,萧玦居高临下看着地下卑微的人冷笑一声:“呵,那你倒是说说为什麽会被皇後送过来,还偏偏那十二个人里就你最可疑?”
萧玦那日仔细的打量了每一个人,唯独眼前的阿砚虽看着瘦弱,却有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最可疑的是手上的茧子,不像是砍柴留下的。
皇後曾说萧玦此人最是多疑。
越是多疑的人越不能在他面前表现的滴水不漏,完美才是破绽,那就故意给他留下可疑之处。
“奴家乡遭了灾,一路逃难过来,皇後娘娘体恤民情,特意从灾民里选了些看着能干的分配到各个宫里打杂,既缓解了灾民涌入京城的负担,还让灾民能自食其力……”
萧玦看着他滔滔不绝的说起皇後的明智之举,从一开始的玩味,到脸色逐渐暗沉,他一把抓起链条,用力将阿砚拽起,逼迫阿砚与自己对视:“听你这麽说,你倒是很感激皇後?”
巨大的牵扯拽的阿砚一声闷哼,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憋的阿砚眼尾猩红,说不出一个字来,只传出痛苦的呜咽声。
他不敢挣扎,只能任由萧玦折磨着他,不知过了多久,长时间的窒息让他两眼发黑,意识渐渐模糊,萧玦这才松开铁链让他有喘息的时间。
阿砚双手撑地剧烈的咳嗽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萧玦站起身对着门外候着的侍女吼道:“来人,净手。”
侍女们马上浩浩荡荡的拿着铜盆丶手帕站成一排伺候着萧玦净手。
“从今往後谁再在我的府上提皇後一个字,我就剁了他的舌头。”说完将刚用完的手帕狠狠的摔在铜盆里。
还不忘甩下一句:“把这个贱奴给我锁起来,没我的准许谁都不许放他出来,从今往後他就是我萧玦的一条狗!”
萧玦脚步未停,径直走出了书房,门“咔嗒”一声落了锁。
他听到萧玦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还听到另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跟了上去,那是萧玦的贴身侍卫,卫凛。
皇後给他提及过,卫凛是当年萧玦母亲进宫时,从娘家带来的护卫,一手剑术出神入化,这些年寸步不离地跟着萧玦,是萧玦最信任的人之一。
阿砚昨天进府时见过他一面,那人站在廊柱後,眼神锐利如鹰,是自己必须要时刻提防的人。
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铁链的长度刚好够阿砚从书桌挪到墙角,再远一点就够不着了。
阿砚再也撑不住了,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
他蜷缩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兽,双手死死按着肚子,那里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几乎要把他撕裂。
膝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後颈的尖刺也在隐隐作痛,手腕上的血还在慢慢渗出来,染红了地面。
他从未觉得自己像今天一般屈辱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