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他将纸折成小方块,塞进小春的袖中,不能太明显,要像是她慌乱中没来得及销毁的证据。
做完这一切,阿砚想起之前小春的嚣张气焰,又狠狠的朝她肚子上来了两脚,这才有些解气。
一切布置妥当,他才扶着墙,踉跄着走出院子,朝着墨叔住的方向喊:“墨管家!墨管家!快来!”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慌,胳膊上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滴在青石板上,像一朵朵细碎的红梅。
没过多久,墨叔就匆匆赶来,身後还跟着两个侍从。
看到院里的狼藉和地上昏迷的小春,还有阿砚胳膊上的伤,墨叔脸色一变:“这是怎麽了?”
“墨管家。”阿砚喘着气,眼底满是惊惶,“小春……小春是皇後的人!她方才逼我去偷殿下的灾情方案,我说不肯,她就动手打我,还说不照做就要杀了我。”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扯动後背的伤口,疼得额头冒汗,看起来更显狼狈。
墨叔皱着眉,蹲下身探了探小春的鼻息,又看了眼地上的瓷片和阿砚胳膊上的伤,神色凝重:“你说她是皇後的人?有证据吗?”
阿砚像是才想起什麽,连忙道:“她袖里……她袖里好像有封信!是皇後派人给她的!”
一个侍从立刻上前,从春袖中摸出那张纸。
墨叔接过,展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擡头看向阿砚,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你受苦了。”
“我不敢瞒墨管家。”阿砚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仿佛自己带着无尽的委屈。
他说这话时,心跳得极快。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
墨叔沉默了片刻道:“你先回屋处理伤口,这事我会禀报殿下。”
阿砚点点头,扶着墙慢慢往回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墨叔,墨叔正拿着那张纸,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墨叔没耽搁,立刻让人将小春擡到柴房看管起来,自己则匆匆赶往主院书房。
萧玦正在书房看南方送来的急报,听到墨叔说小春是皇後的人,还逼阿砚偷方案,他擡起头,眸底闪过一丝冷光:“你确定?”
“阿砚说,小春逼他偷方案,还威胁他,不偷方案就要了他的命。”墨叔补充道,“院里的花瓶碎了,阿砚胳膊也受了伤,瞧着像是争执过。”
萧玦放下纸,站起身。
他想起那日在偏院,阿砚拽着他衣角,哭着说“我妹妹是无辜的”,想起他趴在地上,後背的血染红青砖的样子。
他沉默了片刻,道:“去偏院。”
墨叔应了声“是”,跟在他身後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萧玦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桌上的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快得让人抓不住。
这局,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阿砚坐在屋里,正用布巾捂着胳膊上的伤口。
听到脚步声,他连忙擡头,看到萧玦走进来,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萧玦没看他,径直走到院里,看了眼地上的瓷片,又看了眼墙上溅落的血迹,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墨叔说,小春逼你偷方案?”
阿砚低下头,声音带着点颤抖:“是。”
“她想要赈灾的方案?”
“是。”
萧玦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的伤上,又扫过他苍白的脸:“你就没想过照做?”
阿砚猛地擡头,眼里满是急切:“殿下!我没有!我知道那方案重要,关乎南方百姓的性命,我就算死,也不会做这种事!”
他的眼神太亮,亮得像燃着一团火,映得萧玦心里莫名一动。
萧玦走上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你最好没骗我。若是让我发现你跟她是一夥的……”
他没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像冰锥一样扎在阿砚心上。
阿砚却没躲,直视着他的眼睛:“殿下若不信,可去审小春。”
萧玦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
这一次,他的笑依然没有什麽温度:“好。我信你这一次。”
阿砚愣住了,他想说什麽,却发现喉咙哽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里面有萧玦终于信任他的酸涩,但又有些自己再次欺骗他的内疚
萧玦松开手,转身对墨叔道:“把小春带下去好好审,问出皇後的目的。”
“是。”墨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