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刚才的崩溃,让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太子对卫凛的心思,远比他想象的更深。这次生辰宴,怕是一场鸿门宴,去或不去,都难办。
他悄悄擡眼看向萧玦。
萧玦靠在桌沿,指尖摩挲着杯沿,眼底掠过一丝深思。
“阿松的死太蹊跷,他住的地方我们得再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被忽略的东西。”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在静室里格外清晰,“这案子不查清楚,我总觉得不安。”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卫凛立刻跟上,脚步沉稳;阿砚也连忙收敛起思绪,快步跟在两人身後。
寻欢阁後院的厢房本就偏僻,阿松的卧房在最角落,夜里更是黑漆漆的。
卫凛提前点亮了灯笼,昏黄的光透过纸窗照进去,先一步映出里面的乱象。
房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吱呀”作响。
屋里的桌椅翻倒在地,木凳腿断了一根;
床上的被褥被扯得乱七八糟,棉絮从破口处露出来;
墙角的木箱敞着,里面的衣物散落一地,连箱底的碎银都被翻得七零八落。
显然,这里已经被人仔细搜过,而且搜得极为粗暴,不像是衙役查案的规矩做法。
“怎麽会这样?”卫凛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举着灯笼的手紧了紧:“方才问老鸨时,她说衙役只来过一次,还特意嘱咐不要动屋里的东西。”
萧玦没说话,脚步顿在门口,眼神扫过屋内的每一处细节。
他心里的不安更甚,擡步就要往里走。
“殿下!”阿砚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了萧玦的胳膊。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力道竟比寻常奴隶大了不少,萧玦被拉得踉跄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上翻身跃下,动作快得像道影子,直扑萧玦而来。
“保护殿下!”卫凛反应极快,几乎在黑衣人落地的瞬间就冲了上去,腰间的长剑出鞘,“呛”的一声挡住了黑衣人。
兵器碰撞的火花溅起,映得黑衣人脸上的面巾微微晃动。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剑影刀光交错,逼得周围的烛火都剧烈摇晃。
萧玦站在门口,胳膊还残留着被阿砚拽住时的力道,
方才那一下,阿砚攥住他胳膊时的力度,绝不是一个常年做杂活丶还带着伤的奴隶能有的。
他转头看向阿砚,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阿砚也瞬间意识到自己露了破绽。
他下意识地收回手,指尖微微发颤,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
刚才太急了,竟忘了掩饰自己的力气和反应速度。
他擡起头,正好撞进萧玦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没有怒意,却带着审视,看得他心里发慌,连忙低下头:“殿丶殿下没事吧?刚才……刚才我只是怕您受伤。”
萧玦没说话,目光重新落回屋内的缠斗上。
“你是谁派来的?”卫凛厉声喝问,长剑横扫,逼得黑衣人後退两步,露出了脚踝处的一块深色印记。
那印记像是个弯月,虽然被裤脚遮住了一半,却还是能看出形状。
阿砚的眼神猛地一缩,那是断魂阁外围杀手的标记!
他心里的疑云瞬间散开,黑衣人丶九曲刀丶断魂阁……这案子果然和断魂阁有关,可他们为什麽要杀萧玦?
皇後已经派自己过来了,莫非这是另外一波人?
黑衣人没回答,反而突然变招,弯刀直刺卫凛的小腹,趁卫凛格挡的瞬间,转身就往窗外跑。
卫凛提剑追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殿下属下去追!”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萧玦看向阿砚,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追问:“阿砚,你刚才怎麽知道屋内有人的?”
阿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的寒意又涌了上来。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已经让萧玦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