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帐幔外亮得有些刺眼,透过锦缎的缝隙能看见日光斜斜地落在地上。
显然已经过了清晨,估摸着快到午时了。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像被拆开重装过一样,每一处骨头都在疼,尤其是身後,钝痛一阵阵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侧头往身侧摸了摸,床榻是空的,没有一丝馀温。
萧玦不在。
阿砚撑着想坐起来,手臂却软得发沉,刚擡起一点就又跌了回去,胸口的起伏都带着牵扯的疼。
他咬着唇缓了缓,正想再试一次,帐外突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公子,您醒了?”
阿砚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帐外有人守着。他声音还有些沙哑,透着刚醒的疲惫:“嗯。”
“殿下一早吩咐过,让奴婢守在这里,等您醒了就传午膳。”侍女的声音隔着帐幔传进来,带着几分恭敬:“现在可要传?”
“嗯。”阿砚又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上盖着锦被,里面却空落落的。
昨晚的衣服早就被撕得不成样子,根本没法穿,这还是萧玦给的自己的第一件衣服。
可惜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修一修。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能帮我拿一件衣服吗?”
帐外的侍女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了然:“殿下早准备好了,就放在外间的桌上。”
话音落,帐幔被轻轻掀开一道小缝,一只手递进来一套干净的中衣,布料是细软的锦帛,比阿砚平时穿的粗布侍从服好上太多。
阿砚伸手接过,指尖碰到布料的柔软,心里微微一动,低声道:“谢谢。”
侍女没再多说,又将帐幔拉好,退到了外间。
阿砚撑着坐起身,锦被滑落,他正想穿衣服,指尖却突然触到了冰凉的东西。
是项圈上的铁链。
他低头一看,铁链的另一端牢牢锁在床榻内侧的雕花栏杆上,链身绷得直,他试着往床边挪了挪,才发现铁链的长度刚好够他在屋内走动,却够不到房门。
脸腾地一下红了。
萧玦是想把他囚禁在这里。
昨晚他趴在萧玦脚边求饶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
他说“这辈子当牛做马还您”,原来萧玦想用这样的方式把他留在身边。
明明是囚禁,阿砚心里却泛起一丝微妙的欣喜,连身後的疼都淡了些。
至少这样能证明,萧玦是在意他的,没有因为他的背叛嫌弃他丶厌恶他,反而想把他留在身边。
哪怕只是做个被铁链拴着的奴隶,哪怕永远待在这屋里不见天日,他好像也心甘情愿。
可转念一想,阿婉还在皇後手里。
他攥了攥衣角,眉头又皱起来。
萧玦昨晚说,他明明可以求助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萧玦愿意帮他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