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别轻易放过他
窗外的天光透过窗纸,在床榻边投下一片浅淡的亮斑。
阿砚跪在冰凉的青砖上,视线落在床榻上熟睡的萧玦身上,心底的委屈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着,连呼吸都带着涩意。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要被如此对待。
从昨夜跪到今晨,膝盖的疼从尖锐转为麻木,可心里的疼却越来越清晰。
他从来不想做萧玦召之即来丶挥之即去的奴隶,不想只做个会说“是”的木偶。
他渴望的,是能站在萧玦身边,哪怕不能并肩,至少能被当成一个“人”看待,而不是一件可以随意摆放丶肆意冷落的物件。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心底悄悄扎了根:他一定要改变现状,哪怕只有一点点。
卯时刚过,卧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侍从们按规矩来请萧玦起床。
门被轻轻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两人捧着铜盆,里面盛着温热的清水,氤氲着水汽,两人手里捧着叠得整齐的锦袍,料子在微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还有人拿着玉梳,准备为萧玦梳理头发。
他们各司其职,动作轻捷又规矩,目光只落在萧玦身上,没人敢多看地上的阿砚一眼,仿佛他只是块不起眼的地砖,连多馀的关注都不配拥有。
阿砚的嘴唇早已没了血色,苍白得像张薄纸。
长时间的下跪让他双腿僵硬,寒意顺着膝盖钻进骨髓,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却依旧保持着跪姿,没敢挪动分毫。
“唔……”床榻上的萧玦动了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缓缓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扫过屋内。
当视线落在阿砚身上时,他顿了顿,随即恢复了惯有的冷淡,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起来吧。”
“谢殿下。”阿砚低声应着,重重磕了个头,额头碰到青砖,发出轻微的响。
他撑着冰凉的地面,试图站起身,可双腿早已麻木,刚一用力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幸好他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桌角,指尖死死攥着冰凉的木质桌沿,指节泛白,才勉强站稳。
一股钻心的疼从膝盖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萧玦没理会他的狼狈,任由侍女上前为他穿上锦袍,动作轻柔地为他系好玉带。
另一个侍从拿着玉梳,细细梳理着他乌黑的长发,很快便挽成了规整的发髻,插上一支白玉簪。
打理妥当後,萧玦擡眼看向还扶着桌子缓劲的阿砚,语气平淡无波:“今日我与沈辞渊有要事要谈,你去前厅伺候。”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紧锁在阿砚脸上,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阿砚的眉头瞬间紧锁,膝盖的疼还在隐隐作祟,心里更是满是疑惑:昨夜才下令让他不许踏出卧房半步,今日却突然让他去前厅伺候,萧玦到底想做什麽?
是故意折腾他,还是另有打算?
他想不出答案,只能压下心头的揣测,哑着嗓子应了声:“是。”
不管萧玦的用意是什麽,他都只能顺从。
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有反抗的资格,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走,走一步看一步。
他推着轮椅,与萧玦一同穿过覆着薄霜的回廊。
今日的天色格外沉郁,像被一层厚重的灰雾罩住,蒙着层淡淡的冷意。
青砖地面被昨夜的露水浸得发潮,轮椅滚轮碾过,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