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拂衣,你杀人了。”……
老人面色紫红,嘴角有一颗破了的黑痣。
唐苡盯着那颗黑痣看了一会儿,却又觉得有些诡异。
那位“小姐”说,她来找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
可是哪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是白发白须?
光靠这两个特征,她真的能找到她想找之人?
唐苡吞咽下口中一口满是血腥的痰,喉头终于舒服了一些。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所知的信息并不足以支撑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唐苡没有再继续纠结于此。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老人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一条细缝。
“你……”
嘘。
唐苡刚想再说什麽,就见到那老人颤颤巍巍的擡起手,放到嘴边,向自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怎麽没有啊,奇怪,难道先生没有被关在这里?”
方才那姑娘的声音隔着几面墙又传了过来,唐苡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可能是吧,小姐,咱快走吧,这地方太脏了。你看天快亮了,再不走被发现了又要被罚了。”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也确实得赶紧回去洗个澡了。明天再来。”
“啊……什麽,还要来啊……”
交谈声慢慢远去,唐苡手一松,那老头跌倒在地上,又艰难的爬了起来。
“你是她的老师?”
老人看着倒是丝毫不介意唐苡方才差点杀了自己,他眯着眼睛盯着她,咧开满是黄牙得嘴笑了笑,而後指了指方才苏道安放在牢门口的那个酒坛子。
唐苡咬了咬下唇,忍下口中的干渴,还是将那坛酒递给了他,看着老人拔开盖子一饮而尽,甚至还有许多悉数洒了出来落到地上,浓郁的香味顺着鼻腔钻进来,就像是有什麽毛茸茸的东西在喉头轻轻地扫动。
她咽了口口水,什麽都没说。
那老人将最後一滴酒喝了个干净,像是没了力气一样一垂手,酒坛子顺势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唐苡看了眼地上的陶瓷碎片,问:“她是来救你的,你为何故意不见她?”
老人弯腰垂首坐在地上,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见皇上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醉意,说着又自嘲一般发出一阵疯狂而沙哑的笑声,与上一秒颓废的样子判若两人。
“走不了喽,走不了喽!外头难道比里头舒坦麽?”
“别来了,永远别来了!”
永远别来了。
唐苡在心里将这五个字重复了一遍,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地牢中没有窗户,也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的风,就像是刀刮肌骨,阴冷异常。
老人受尽折磨,又喝了半坛子美酒,很快就五感麻木,昏昏欲睡,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直到有什麽冰凉尖锐的东西贴上他的脖颈,迅速而有力的的刺穿脆弱的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