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什麽武神老子还……”
远处的夜空中有烟花绽放,惹得衆人都忍不住擡头观望,营地的议论声瞬间高了几分。
“娘的……这帮南唐狗还有闲情逸致过年……老子却只能在在这儿吃这种没味儿的肉!”
“唉……死了这麽多人,什麽时候才是个头啊……”
“再坚持坚持。”
“呜呜呜……俺也想回家……俺也……俺也好想俺娘啊呜呜……”
“草!哭哭哭哭个屁啊哭!别跟个娘们似的,恶不恶心?”
……
“诶,来点?”
此起彼伏的哀叹声中,有人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白紫色地粉末,轻轻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
“嚯。”他身边那人见到这粉末像是见到了宝贝一般眼睛一亮,挑了坛子酒递过去,“诺,加这里头,大过年的也让兄弟们乐一乐。”
其他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也纷纷拿着酒坛子凑了过来。
“好你个臭小子,有好东西藏到现在呢?”
“快给俺们也来点,一年到头就指着这玩意儿熬日子呢。”
“也不知那老头什麽时候再来啊,就靠这点东西续命呢。”
“还是少沾点儿吧哥,这看着不是什麽好东西啊。”
“哎你不喝就死远点,少管老子的事!”
“诶,少加点,别给我们喝死了你这臭小子!”
“啧,别急别挤,够了够了,人人都有。”
粉末抖落到酒水中很快就没了痕迹,满脸胡渣的汉子们各自成群,轮流抱着坛子喝上几口又传给下一个,巡逻的士兵路过看着此般情景也嬉笑着冲过来抢上两口。
不出一刻,衆人都东倒西歪地躺在了篝火边,少部分不愿喝那酒的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地回了营帐,而那些倒在篝火旁的士兵们,面色紫红却都带着笑,胸口一起一伏还从嗓子里带出一点厌足地轻哼,白沫混着口水从嘴角流下,看上去不像是喝醉,倒像是深陷在什麽美梦之中无法自拔。
大帐内有烛火忽明忽暗,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纠缠晃动,偶有女人的娇喘与调笑声传出来,抹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如蜜糖,似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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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冬雪初歇,日光和暖。
苏道安午睡睡到未正三刻方起,抱了个枕头有些没精打采的靠在窗户边上,偷偷开了条缝,看着後院的盛开的梅花发呆。
北萧的冬天总是漫长,雪一落就是一个月之久,一场“大病”让她借口躲开了除夕夜的合宫宴,但大大小小的聚会衆多,也不能次次敷衍。直到近日年节将过,才好容易偷了几日清闲。
宫女们将院子里的积雪扫的干干净净,白色的碎石子像是被洗过一般在阳光下越发又光泽,灰褐色地假山上披了件雪白的大氅,厚重却也轻盈。
一只小肥啾扑闪着翅膀落在窗框上,苏道安伸出手,那鸟儿抖了抖羽毛,漏出一个小球来滚落在她的掌心。
“辛苦啦。”苏道安让小鸟站在自己的食指上,放到床榻上。
肥啾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扑扇着翅膀飞到了炭盆旁专心致志地梳理起羽毛。
这次的球比上次的大些。
苏道安关上窗,从小匣子里取了些白粉出来一撮,那小球便化作了一张纸条。
“和靖公主单名苡,宫女生,年幼时送扰月山庄抚养,十七岁接回宫中封和靖公主和亲北萧。
拂衣,南唐宫中及扰月山庄皆未听闻此人。”
皆未听闻。
苏道安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
若只是南唐宫中一个普通宫女,探不到倒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扰月山庄,那边的消息向来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说了也是真假掺半,无从考证。
寝殿外传来三声敲门声,苏道安被吓了一跳,慌忙将纸条藏到枕头下面,说了一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