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被乔师爷气的头晕脑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耳朵一直嗡嗡作响,已经听不进去李先生的话了。
裘智有气无力道:“你把他家的现银,铺子、房子、田产、家具,还有其他零七八碎的,比如古董、书画、珠宝、药材之类的,整理一个清单,我好做个参考。”
裘智拿起笔,给李先生绘制了一个excel表格。
裘智给李先生解释起来:“表格的第一行写标题,物品名称、数量、单价、总价、备注等等。相同的产业,比如田产,都集中在一起,不要分散着写。”
裘智实在看不懂古代的账本,好在他是县丞,他说了算。
李先生接过手绘简易版excel,点点头道:“老爷,我明白了。”
裘智虽然身体不舒服,神志还算清明,知道李先生只是县丞衙的账房,和案子有关的事,不归他管,不好白让他干活。
裘智对广闻道:“你给李先生拿一两银子,让他买酒喝。”
李先生早听说这位县丞出手大方,今天得了银子,不由喜笑颜开。
裘智正想再叮嘱几句,突然觉得喉头发腥,一股腥甜味涌进口腔。裘智心道:坏了,真要被乔师爷气死了。
裘智拿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嘴,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白色的手帕瞬间被染红。裘智又连咳数声,鲜血从口中不断地溢出,淡淡的血腥气在屋里弥散开来。
裘智的神志渐渐模糊,眼前一黑,向后栽倒过去。裘智昏迷前不禁想道:我要死了,朱永贤怎么办啊。
李先生和广闻看到裘智吐血,都吓傻了。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半晌才回过神。
广闻扑倒裘智身体上,不住地摇晃,哭道:“少爷,你醒醒啊。”
李先生到底老练些,忙揪住广闻,命令道:“咱俩先把老爷抬回内衙,然后派人去请大夫。”
李先生觉得再让广闻这么摇下去,裘智估计真得出事了。
金家的案子结了,朱永贤觉得裘智今天应该可以按时下班,接爱人下班是一个好老公应该做的。朱永贤估摸着快到下班的点了,骑上马带着护卫往县丞衙来了。
白捕快听说裘智吐血昏迷不醒,也是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往外跑,准备去请大夫。他走了没一会,就见朱永贤骑在高头大马上,看样子是去找裘智的。
白捕快拦住马,上气不接下气道:“陈爷,不好了。”
白承奉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搐,世风日下啊,现在一个衙役都能拦王爷的马了。
朱永贤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闲心和衙役开玩笑,“陈爷我好着呢,哪不好了。”
白捕快哭丧着脸道:“县丞吐血了,人昏过去了,我正要去请大夫呢。”
朱永贤听到裘智吐血,如遭雷击,好像被人捏住了心脏,半天喘不上来气。
文勉和岳岭对视一眼,心中暗道:完蛋了。朱永贤把裘智看得比自己都重要,裘智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白承奉见朱永贤像丢了魂一样,立刻主起了事,吩咐岳岭:“你回府请大夫过来,我陪大爷去衙里看看。”
白承奉看朱永贤还如泥塑木雕一般,微一思忖,焦急道:“大爷,您这时候可得撑住了。您要是倒下了,谁照顾二爷啊。”
蛇打七寸,白承奉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好使,只能提裘智。
朱永贤听了白承奉的话,如梦初醒,迭声道:“对,你说的对,我不能慌,师弟还等着我去照顾呢。”说罢,立刻策马往县丞衙去了。
白捕快见朱永贤的人去请大夫,估计没自己什么事了,慢悠悠地往回走。
朱永贤进到内衙,见裘智仰面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还隐约有股青灰色,嘴唇、嘴角满是干涸的血迹。广闻在一旁抹泪,哭得好不伤惨。
要不是裘智胸口有轻微的起伏,朱永贤都得以为裘智不在了。
朱永贤眼眶一热,几欲落泪,想着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强忍住了心底的悲意。
朱永贤扫了广闻一眼,森然道:“出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裘智虽然身体不是特别好,但下午来之前人还好好的,不可能突然吐血,定是有事发生。
广闻边哭边把裘智和乔师爷的几次冲龃龉讲了一遍。
朱永贤和王府里的人不知卫朝对命案有破案期限。白承奉听后想道:难怪太上王整天忙忙叨叨的,原来破不了案有惩罚。
朱永贤则是气得是怒发冲天,双目喷火,恨不得把乔师爷给扔进十八层地狱。他本来以为给裘智请了个好帮手,没想到这乔师爷这么能作妖,十几天的功夫居然就给裘智气吐血了。
岳岭带着陈良医急匆匆赶来。
陈良医听说他们这位太上王吐血了,吓得魂飞魄散,片刻都不敢耽误,提起自己的医箱,马不停蹄地县丞衙跑。
中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陈良医先看过裘智气色,再看眼白、舌苔,然后才开始诊脉。裘智昏迷不醒,陈良医只能问朱永贤,裘智最近的身体情况。
陈良医沉思许久,道:“二爷本来底子就弱,前些年又受过重伤,这两年静心调养才好了些。”
朱永贤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冷的都能结冰了,看得陈良医后背直冒冷汗,心里把乔师爷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陈良医硬着头皮继续道:“二爷年初忙着科举,已经伤了根基。夏日炎热,二爷胃口不好,睡得不安稳,兼操劳过度,有些体虚。今日动了无名,导致肝气横逆,郁而化火,灼伤胃络,迫血妄行,被痰迷了心窍,才会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