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南流景收紧手臂,“有本事自己下去。”
“我胳膊疼。”
闻言,南流景顿住了脚步,连忙放下石昧,抓着他的手臂检查伤势。
看到左臂衣袖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南流景眼神一暗。
“只是小伤。”石昧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却看到南流景背对着他蹲下身。
“上来。”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悦,石昧不敢再争辩,乖乖趴上男人宽阔的後背,南流景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让他莫名感到安心。
虽说没了邪祟阻挠,安全起见,他们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下到地下车库。
推开消防门瞬间,刺骨寒意溢了出来。
“这里怎麽回事?”石昧从南流景身後探出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地下车库空旷得诡异,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结了一层寒霜,不远处的车库中央隆起一团黑影。
石昧示意南流景放他下来,刚落地就被寒气激得打了个寒颤,呼出的气息凝结成白雾:“那就是鬼门?”
“不是。”
“那这是?”
南流景没有回答,而是让石昧解下腰间那串雷纹铜钱。南流景接过替他递过去的钱串,取下一枚,指尖一弹,铜钱径直射入黑影中。
“哇——”
凄厉的婴儿啼哭骤然炸响。石昧惊愕地发现周围景象骤变,青石板丶黑影统统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本的车库模样。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口小棺材正剧烈震动,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幻象?”石昧皱眉,“刚才那些邪祟……”
“邪祟是真的。”南流景沉声道,“应该是算到我们会来,故意放在那里僞装成鬼门开的假象。”
棺材里的哭声不断拔高,化作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棺盖剧烈震颤,猛烈的撞击声宣示着有什麽东西要破棺而出。
南流景果断上前,利剑出鞘,寒光一闪,棺材被刺穿,尖叫声戛然而止。
安静并未持续太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你们在哪?!”石昧接听後外放,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南屿气息粗重急促,劈头盖脸骂了起来,“是不是等着我死了,好给我哭丧啊?!”
“发生什麽事了?你在哪?”石昧急忙追问。
“陈欣怡变成厉鬼了!在罗文彬这,虚竹也在——”南屿的声音突然被一声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打断,“我靠!你们快来!”
“马上到,别挂电话!”
石昧说完,擡头发现南流景已经站在身旁。
南流景:“一个厉鬼都搞不定?”
“有本事你来!”南屿骂道,“md,不知道虚竹刚才做了什麽,陈欣怡本来还有点意识,突然开始发狂,嘴里叽里咕噜的,在喊什麽,‘孩子’?”
石昧和南流景同时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口小棺材上,棺底已经晕开一滩暗红色液体。
南流景:“立刻来地下车库D区。”
“你们到了?靠,早说啊!”电话那头传来南屿的咒骂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的惨叫,“等着!我这就带罗文彬下去。”
下完指令,南流景走向那口小棺材,石昧快步跟上:“你有什麽计划?”
“超度。”
南流景取出一包金砂,以砂为墨,在棺材周围画出一道道金线。
“往生莲花阵?”石昧看着逐渐成型的莲花,脱口而出,“你居然会这个?”
“游历时跟一位老和尚学过些皮毛。”
说话间,南流景完成了最後一笔,一朵完整的莲花在地面绽放,栩栩如生。
紧接着,石昧看到南流景结跏趺坐于棺材前,身姿挺拔而肃穆,双手合十,拇指和无名指轻轻弯曲,中指微曲抵眉心,他微阖双目,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开始诵念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低沉而庄重的念诵声在地下车库中回荡,石昧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
棺材周围的莲花纹金光流转,周围黑气开始消散。
就在超度即将完成之际,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宁静。
石昧猛地擡头,一道红色身影朝他与南流景袭来。
陈欣怡身着红衣,漆黑的双眼没有一点眼白,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隐约能听出“孩子”二字。她十指如鈎,指甲长如利刃,挥动间竟带起一阵破空声对准南流景面门就刺了过去。
“有两下子嘛。”
阴恻恻的声音从陈欣怡身後传来,虚竹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处,仍旧是当初那个干巴样子。见石昧看了自己一眼,他咧嘴笑了起来:“好久不见,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