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仗不小啊。”虚竹咳着血笑道。
石昧不语,只是一味催动桃符。
一道惊雷劈落在虚竹脚边,激起一片尘土。
“黄泉路上有人作伴也不错。”
石昧听虚竹突然这麽说,本能觉得哪里不对,暗道一声“不好”,转头看向陈欣怡。
只见原本呆立在罗文彬身边的陈欣怡已被黑雾吞噬,向林伟豪扑去。
慌乱中,林伟豪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立刻就被陈欣怡赶上,求饶声透过黑雾传出。
“啊啊啊!!别过来!我不想死!”
虚竹挑眉笑问石昧:“杀我,还是救人?”
石昧牙关紧咬,猛地抽剑後撤,将桃符掷向陈欣怡。
然而,为时已晚。
陈欣怡的手已穿透林伟豪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就在同一刻,震雷闪过,雷声轰然炸响,一道刺目的白光伴随着震耳雷声照亮整个车库,石昧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地上只剩下林伟豪的尸体,陈欣怡和虚竹都已不见踪影。
顾不得深究,石昧跌跌撞撞跑到南流景身边,见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想起南屿提过的秘药,他又急忙转向南屿,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很快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药盒,里面装满了各式小瓶。
“发生什麽事了?”石昧正焦急翻找着,南屿悠悠转醒,茫然坐起身,恍惚了几秒,眼神逐渐聚焦,立刻回过神来,警觉地问:“虚竹那孙子哪去了?居然使阴招!”
“让他跑了。”石昧头也不擡,继续翻找药箱。
“你在找什麽?”南屿一把抢回药箱,心疼地撩起衣角擦拭药盒,“真粗鲁,都弄脏我们小美了。”
石昧急得声音发颤:“快救南流景!”
南屿这才注意到南流景不对劲。
虽然不再流血,但南流景的状况仍不容乐观,露出的心口处皮肤下密布着暗红血丝,除此之外,竟找不到任何外伤。
“这不是普通的伤,更像是中了诅咒。”一番检查後,南屿脸色沉了下来。
“要怎麽解?”石昧急切追问。
“得回本家。”南屿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我现在只能暂时稳住他。”
电话很快接通,南屿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
石昧抓住南屿手腕:“你不是说他恢复力很强吗?”
“那是对外伤!”南屿烦躁地甩开他的手,从药盒里取出几个药瓶,熟练调配起药剂,“这诅咒明显是专门针对他的体质设计的。”
“扶好他。”
石昧小心托住南流景,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心像被人狠狠捏住。
喝下药後,石昧注意到,南流景胸口的暗红色纹路似乎淡了几分。
“接应的人马上到。”南屿架起南流景,“我们先离开这。”
石昧帮忙扶住南流景另一侧,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他们……”
“会有人处理。”南屿打断他,将南流景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搭把手。”
石昧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便不再吭声,默默和南屿一起,架着南流景,朝着地下车库的出口走去。
昏迷中的南流景身体沉重,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石昧不自觉收紧扶在他腰间的手。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从地下车库回到地面,刺眼的阳光让石昧眯起眼。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一辆黑色房车缓缓停在面前,车门打开,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出,在两人面前站定,齐声喊道:“南屿少爷。”
石昧还没反应过来是什麽情况,就见为首的黑衣人走到南屿面前,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南屿少爷。”
“辛苦了,走吧。”将南流景交给对方後,南屿点点头,语气沉稳,与平日判若两人。
石昧知道南家实力雄厚,但如此阵仗,还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怔在原地,直到南屿催促才回过神来,跟着上了车。
一上车,就看到南屿在与黑衣人低声交谈。
“家主的状态不适合长途移动,要不还是通知本家长老们过来?”黑衣人提议道。
“不必。”南屿语气坚决,“家主的情况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立即安排返程。”
“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安排专机。”黑衣人面露难色。
“就这麽办。”南屿点头,又补充道,“还有件事……”
石昧望着南屿游刃有馀地处理着各项事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从容。
那不是刻意为之的优越,而是世代积累沉淀下的底蕴。
“发什麽呆呢?”
肩膀被轻拍了一下,石昧回过神。南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坐在石昧身旁,懒洋洋靠在座椅上。
石昧收回思绪,淡淡道:“没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