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水清立刻会意,连声道:“既然石昧同意,紫云观自然尊重他的决定。”随後又补了句,“但还请尽量不要伤害到他。”
“这是自然。”南淮洵郑重承诺,“为了石道长,也为了家主,我们会努力把风险降到最低。”
得到南淮洵的保证後,宋水清离开去寻吕水子,留吕临陪石昧。
屋里充斥着低语声,不停有人交头接耳,争执声不绝于耳。
“我反对用‘鱼眼’!风险太大!”冷艳女子突然提高音量,“而且南流景的伤势,还没到需要用到‘鱼眼’的程度。与其冒险,不如继续用固魂符撑着,让他自己慢慢恢复,,无非多花些时间。”
生怕事情敲定,她身边的几个人也纷纷附和:“是啊,何必冒险……”
“胡说什麽!”南淮洵厉声打断,“你连魂魄受损和□□受伤的区别都分不清?魂魄受损,若不及时治疗,轻则痴傻,重则直接魂飞魄散!你是不懂还是别有用心?”
女人脸色一僵,随即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之前代理家主时从没出过问题,现在才第二任南流景,就惹出这麽多麻烦,要我说,不如……”
“不如换你当家主?还是说把你那个废物老公推上位?”南淮洵冷笑一声,大步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眼神中满是厌恶,“你也配议论家主之位?先把《清静经》背熟再说吧。”
女人气得浑身发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鲜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南淮洵脸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南淮洵轻蔑地拨开她的手,转头吩咐:“南屿,带两位道长去休息。”
南屿从角落走出,对石昧和吕临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跟我来。”
三人离开时,议事堂内鸦雀无声
厚重的木门在身後慢慢关上,石昧隐约听见南淮洵阴沉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好了,现在没有外人,我们可以好丶好丶谈丶谈。”
穿过几座院落,一路无言,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一栋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前。南屿推开门,有些局促地说:“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屋内装修现代简约,与古建筑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只有一整面墙的古籍还保留着传统韵味。
刚进门,南屿就忙碌起来,烧水泡茶,又端来水果点心,直到实在找不到事做,他才避开石昧的目光,指了指楼梯:“二楼最里面是客房,需要休息的话可以去躺躺。”
“我不累。”石昧走到南屿身旁,“能跟我说说‘鱼眼’的事吗?”
南屿动作一顿,终于擡头看向石昧,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
见逃不过去,南屿认命坐到沙发上:“问吧。”
“谢谢。”石昧在他对面坐下,“要怎麽取‘鱼眼’?需要做什麽准备吗?”
“所谓的‘鱼眼',其实是藏在心脏里的一团气,需要药浴七天让它凝聚成形。七天後,施术者会把手伸进你的胸膛取出‘鱼眼’,放入南流景体内,帮助他修复魂魄。”
“救活南流景的概率有多大?”
“根据古籍记载,最後一例是魏晋时期,所以……”南屿话没说完,但石昧懂他暗含的意思。
“好吧,最坏也不过是魂飞魄散。”石昧耸耸肩,顺手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来。
“你就不害怕吗?”南屿忍不住问。
“当然怕。”石昧吃着葡萄,含糊不清地说,“可是怕也得做,我想救他。”
“为什麽?”
石昧想了想,说:“记得社子岛冥婚那晚吗?”
“当然。”南屿心有馀悸地说。
“那晚他当着我的面自戕,”石昧玩弄着手中的葡萄粒,“我不懂为什麽他这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後来我想明白了,他有自毁倾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不希望他继续这样下去。他那麽优秀,人生还有无限可能,不该被这些困住。”
“而我……”石昧顿了顿,“只是个普通人,没什麽特别的长处。除了师父师兄,没人会在意我。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南流景。可能还不到爱的程度,但我愿意为他冒这个险。”
听完石昧的话,南屿挣扎了许久,才终于开口:“你听好了,南流景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他天生就有自毁倾向,这是血脉里的诅咒。而且越是重视的人,越会激发他的偏执。再加上预知能力对精神的侵蚀……我只能说到这了。”
石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道:“既然是天生的,那他一定很痛苦吧?不知道‘鱼眼’能不能治好这个。”
“我靠!”南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石昧,“我说了这麽多你完全没听进去?你们恋爱脑是不是都自带过滤系统?”
石昧一脸茫然:“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他M不该为了个外人搭上自己的命!”南屿气得声音都劈了叉。
“省省吧。”吕临从楼梯上走下来,拍了拍南屿的肩,“这小子打小脑子不会拐弯,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实在气不过,揍他一顿就行,反正他打不过你。”
石昧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脖子:“师兄……”
“别叫我师兄。”吕临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就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