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石昧才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刚想动,全身就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得他倒抽冷气。
“不到半天,天快亮了。”
南屿递过碗来。
“感觉像过了一辈子。”
石昧挪到池边,接过瓷碗,低头看到一碗黑乎乎丶冒着热气的浓稠液体。
盯着碗里的不明液体看了半晌,他长叹一声,闭上眼,仰头喝了下去。
入口是淡淡的甘甜,还没来得及庆幸,随後腥丶涩丶甜丶酸丶辣齐齐冒了出来,喝得石昧怀疑人生。
“这也太难喝了。”喝完药,石昧虚弱地靠着池壁,“谁开的方子?你们对家?想恶心死我就不用救南流景了?”
南屿尴尬道:“我父亲。”
石昧两眼一翻,直接沉底。
“还有个坏消息。”南屿犹豫道。
石昧浮出水面,用死鱼眼看着南屿:“说吧,给我个痛快。”
“之前是晚上,药浴的功效还没到最佳,等中午药效达到顶峰时,”南屿吞吞吐吐道,“会比现在疼上好几倍。”
石昧嘎巴一下死水里了。
接下来的日子犹如一场无休止的折磨,石昧在药浴丶喝药丶昏睡中循环往复。
正如南淮洵所说,熬过第三天後,痛感变得麻木,除了偶尔在午夜时分清醒片刻,剩下的时间石昧几乎都处于半昏迷状态。
到後来,石昧的时间概念也逐渐模糊。
“怎麽把自己搞成这样?”黑暗中,虚竹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都说你弱了,非要逞英雄。看吧,快把自己玩死了吧?”
“不过算你走运,我老板说留着你还有用,让我来处理售後。”虚竹叹了口气,“虽然麻烦,但谁让我心善呢,就当日行一善了。”
一股暖流注入石昧体内,不同于之前钻进骨头里的疼,而是久违的舒适。
石昧费力睁开眼。
“石昧!听得见吗!?”
南屿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别嚎了……”石昧气若游丝,“我还没死呢。”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哥!”南屿带着哭腔的喊声响彻整个房间。
石昧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耳边是南屿的魔音穿耳,突然觉得还不如继续昏迷。
“这段时间你都没怎麽合眼,既然石昧醒了,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吕临端着碗走进来。
“好,我先去补个觉。昧啊,等哥回来哈。”南屿收住眼泪,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
石昧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别费劲了。”吕临放下药碗,小心扶他靠在床头,“这次你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看到药碗,石昧条件反射地反胃。
吕临看出他的抗拒,哄劝道:“这个不难喝,是给你补身体的。”
石昧半信半疑,但还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皱着脸缓了好一会儿。
“他怎麽样了?”缓过劲後,石昧哑着嗓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