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昧还没回来吗?”
吕青枝站在二楼窗前,望着院门外那条被车辆堵得水泄不通的马路,眉头越皱越紧。
最近齐城突然多了许多外地牌照的豪车,全都冲着吕家而来,从门口排到了几百米开外,往日宁静的小院如今门庭若市。
一开始,王姨还好声好气地劝说来客离开,後来,在吕青枝的授意下,干脆闭门谢客。
可即便如此,上门求见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刚来过电话,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我看这个情况,就让他先去刘畅那住两天。”王姨递上一杯热茶,“青枝啊,你也别太操心。要我说,这麽多人来找昧昧,说明这孩子出息了不是?”
“对别人或许是好事,对他却未必。”
吕青枝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五年前石昧刚来齐城时的模样。
那时的石昧瘦得几乎脱相,满头白发,虽然不再口吃,但整月说不了一句话,活像具行尸走肉。
吕青枝不知道石昧经历了什麽,问吕水子,吕水子也只说是不小心受伤,送来齐城调养。
这一待就是五年。
直到去年,石昧才慢慢恢复了些生气。
虽然依旧清瘦,白发也再未转黑,但至少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想到这里,吕青枝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她不在乎什麽名声地位,只希望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孩子能平安健康,安稳度日。
窗外,又一辆豪车按响了喇叭,刺耳的鸣笛声让吕青枝皱起眉头。
她唰地拉上窗帘,转身对王姨说:“再检查一遍前後门,今天谁都别想进来。”
此时,石昧拖着行李箱站在云霞书院小区大门前,正想跟出租车司机商量能不能送到家门口,却见司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尾气。
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街角,石昧无奈叹了口气,认命地拎起行李往刘畅家走。
刚走两步,身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石大师吗?怎麽连个提行李的小徒弟都没有,这有失大师的身份吧。”
石昧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回头,看清是吕临後,立刻拖着行李小跑过去。
“师兄?你怎麽在这?”
“哟,难得石大师还记得我这个师兄。”吕临笑着接过他的行李,“刚给小姨打电话,她说你在这儿,我就过来了。”
“我也没想到会闹这麽大。师父说就是个小案子,离齐城又近,让我去看看。”石昧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委托人家里养了古曼童,招了点脏东西,我就顺手处理了,走前还特意叮嘱他别往外说,结果他转头就宣扬出去了,朋友还一个比一个能传,没过几天,我就莫名其妙成了‘玄学大师’,害得我只能来这里避风头。”
“还行,没给师父丢脸。不过你这发色……”吕临拍拍石昧脑袋,打量着他的白发,“要不师兄带你去染个七彩的?保证比现在更拉风。”
“去你的。”石昧笑骂道。
两人一路说笑,很快就到了刘畅家门口。
石昧没按门铃,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吕临挑眉:“常来?”
石昧点点头,眼神黯了黯:“当年那件事情以後,都说刘畅再也醒不过来,但刘姨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硬是把他救了回来,就是身体一直不太好。去年,刘叔和刘姨相继过世,小姨想接刘畅住过去,但他不肯,所以小姨就经常带我来看看刘畅过得怎麽样,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
石昧推开门,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房子里虽然整洁,但当年的温馨已不复存在,显得格外空荡。
“你回来了?”刘畅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来,宽大的黑色家居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衬得脸色更加惨白。
“这位是?”他目光转向跟在石昧身後进门的吕临,带着几分戒备。
“我师兄,吕临。”石昧把行李往玄关一放,转头看见刘畅,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刘畅冲吕临点了点头,慢悠悠蹭到石昧身边,把下巴往他肩上一搁,整个人靠了上去:“怎麽才回来,我饿了。”
“喂,你一米八的大个子很重的好不好。”石昧嘴上抱怨着,但还是费力拖着“人形挂件”挪到沙发边,“想吃什麽?”
“小鸡炖蘑菇。”刘畅歪在沙发上,笑道,“记得卧个蛋,要溏心儿的。”
“行,溏心的。”石昧往厨房走,突然想起吕临“师兄,你想吃什麽?”
吕临正打量着刘畅,听到问话才回过神:“啊?哦,我都行,要不我帮你?”
“不用,你刚到,先休息下吧。”
但吕临还是跟进了厨房。
厨房里,竈台上积了层薄灰,调味料的瓶子都蒙着油膜,石昧熟练地找出抹布开始收拾。
“你们,”吕临倚在厨房门口,看着石昧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平时都这样?”
“哪样?”石昧撕开调料包倒进锅里,“我俩是饭搭子,他胃口不好,看我吃饭的话能多吃点,我也就常来这吃了,起码不能让他饿死吧。”
吕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很快,三碗康X傅小鸡炖蘑菇面就摆上了餐桌,香气弥漫,让房子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石昧坐在中间,左手边是刘畅,右手边是吕临,气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