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阿斯特质之一,信之说话特别官方。
有一回出去露营,岸上有一艘木船,孩子们爬上去玩,信长下不来,她把信长抱下来,孩子礼貌地说“谢谢姑姑”。
信之呢,也是她抱下来的。
但是信之说:“谢谢你,我脱困了。”
他说他脱困了,把楷仪说愣了神。
後来就见怪不怪,信之说话用词机械丶刻板丶官方。
但是,他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在跟同龄人玩的时候就不讨好了,别的孩子觉得无趣,时间一久就不爱跟他玩了。
林乔对这方面比较担忧,人是社会性动物,不可能不社交。
姜楷仪倒无所谓,社交又不仅仅是玩乐。信之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就行,不同频的人硬要在一起沟通,那就是无效社交。
有这时间让信之多去公园跑跑不好吗?
“信之!”她大声喊他,信之听见她的声音,循声转头,眼睛亮起来,朝她飞奔而来。
她把她的一生抱了个满怀。
“你怎麽才来?”
姜楷仪把他略带哭腔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她忍住笑,亲了亲他脸颊:“下午我们去看看刘阿姨和宁宁姐姐好不好?”
庄宁去上补习班了不在家,刘杏群有大把的闲暇时间。
平日里做做菜,种种花,还养了一只猫。
姜楷仪带了些维生素片丶燕窝之类的过来,还买了庄宁喜欢的蛋糕。
信之念叨了一路要跟庄宁躲猫猫,却不想庄宁不在家,倒是有另外的惊喜,一只胖胖的加菲猫跳到了信之跟前。
刘杏群不晓得她们来,惊喜之馀又懊恼:“你早告诉我我就把家里打扫一下了,家里有只猫,要是引得信之鼻炎发作就不好了。”
“不碍事。”姜楷仪挥挥手,“没那麽娇气。发作了回家喷药。”
信之不管,已经把宁宁姐姐忘在脑後,撸猫去了。
刘杏群端了茶喊她坐,开口就问:“信之最近还好吗?”
刚刚已经把信之搂在怀里仔细瞧了一遍,孩子等不及要逗猫了她才放手。
真舍不得呀!
她惦记信之,又注意分寸守着边界,并不天天问姜楷仪信之的情况,一周会关心个两三回。
姜楷仪知道她放不下信之,有时候不等她问,就会把信之在家里在幼儿园的照片发过去。
围着信之聊了一会儿姜楷仪又问起庄宁:“都好了吧?情绪怎麽样?”
“挺好挺好。”说起女儿刘杏群满脸自豪,“模拟考试年纪第五,她的成绩我放心。更是因为你们的帮助支持,她才能走到今天。”
“是她自己聪明上进。”姜楷仪与有荣焉,读书是最简单最高效的出路,林乔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刘杏群这里坐了一小时,她要带信之回芳甸。
刘杏群到底还是问了:“现在家里怎麽说?忙不忙?”
“还好。”姜楷仪知道她关心,“我请了个钟点工,每天下午过来打扫卫生。信之早上上学,我或者林乔送,下午放学一般我去接。实在来不及就请我妈帮忙。”
“你们辛苦了。”刘杏群喃喃,视线落在开心地跟猫聊天的信之身上。
姜楷仪摇摇头:“我要为他多做些事。”
她没说想等着她,哪怕是等到庄宁上大学。
她怕给刘杏群带来压力。另一方面,或许自己全面参与信之的养育,她能有另一番体会。
日子按部就班,昆仑农化续了保,姜楷仪挑了个时间又去牛崇义那里走了一趟。
她要去,不仅要跟袁超说一声,还得告诉蔡一冰,蔡一冰得掌握动向。
但她知道蔡一冰肯定又要“提点”两句了。
果不其然。
上回她从牛崇义那里回来,蔡一冰问她昆仑酒店的事,她一问三不知,表情无辜,只说牛崇义也不清楚。
蔡一冰拿她没辙,但是嘴上不饶人,必须要打压两句。
话讲来讲去无非就是她不晓得变通,做他们这行的脸皮一定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