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未察觉,还在友好地你来我往。
他胳膊被周倜碰了碰:“难得见面,走,我做东,附近有一家松鼠鳜鱼做得特别好吃,酸酸甜甜丶皮脆肉嫩。”
“真的吗?”姜楷仪弯起眉眼,“我儿子也喜欢吃松鼠鳜鱼,他最喜欢了。”
付令尘走在最後,嘴角弯了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鼻息。
这顿饭宾主尽欢,周倜真不愧是做生意的人,照顾朋友情绪是一等一的,什麽都能聊。
知道姜楷仪是做保险的,说什麽都要在她这里给自己一家三口买一份百万医疗。
付令尘点点头:“挺好,多一份保障,正好跟你那个防癌险搭配起来。”
姜楷仪倒不想人家还没做上她的生意就来反哺,她诚恳跟周倜讲:“我指不定什麽时候就出国了,如果你真地有这方面需求,我把我同事介绍给你。她做事很认真,反馈也及时。”
她想到的是黄璇,周倜当然没异议,又感谢了她一回。
跟付令尘在饭店门口分的手,周倜喝了些酒,付令尘送他回家。
两个人没多话,她谢了他两句,由着他们俩目送她离开。
到家已经不早,信之还没睡,一直要等她。
瞧见她回来就扑上来,举起手上的iPad:“妈妈,是小羽妹妹。”
她不懂信之的意思,信之打开了抖音,她的账号会关注些做菜的博主,还有剪辑分享纪录片的博主,她收藏了好些科普视频,信之爱看。
薛蘅走过来告诉她:“信之说看见了什麽住在医院的小羽妹妹,有这麽一个妹妹吗?”
“有!”姜楷仪点点头,拿过iPad,信之大声告诉她,“妈妈,我点了五角星,在这里!”
他小手指着视频上显示收藏的地方,姜楷仪明白,打开了收藏夹。
博主名字叫勇敢的小羽。
简介里写了小羽的情况,5岁,混合型肝母细胞瘤,汉字间隔了数字,应该是莫晓晓或者她老公的支付宝账号。
她有八千多个粉丝,发布了211个视频,还挂了商品橱窗,不晓得能挣多少钱。
211个视频姜楷仪没有全部看完,但大致上了解了他们一家这几年求医的不容易。
一开始在家里的市医院看病,後来辗转到了付令尘这里。
有几个视频看得她直皱眉,有些人评论说她们拿孩子挣钱,说孩子还穿名牌。
莫晓晓不卑不吭都一一解释了,好东西都是爱心人士送的。
姜楷仪有愧疚感,小羽身上穿的DIOR和拉夫劳伦的裙子是涂画找出来送给她的,都是信如小时候的衣服。
还有一条视频,莫晓晓说希望一些网友如果不祝福他们,划过去或者拉黑就好,能不能别私信说一些恶毒的话。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闷闷地难受。
那些视频里小羽几乎都是光着头躺在病床上或者出租屋里,有些时候还会说一些讨喜乖巧的话,希望爱心人士能施舍些怜悯。
最让她破防的是,有一个视频,小羽孤零零坐在山坡上,背景看上去像她的老家。
莫晓晓说:“这五年,我好累啊,我不敢停不敢休息,还好,我的宝贝还在我身边。”
她泪点低,太会共情。
吸了吸鼻子,反手把信之抱在了怀里。
莫晓晓,多年轻的姑娘,活成了铜墙铁壁,挡在女儿跟前,撑着,再撑着。
她不敢细看那些字眼,小羽生了病,莫晓晓这一辈子都没了自己的人生。但再细想,莫晓晓这辈子的人生目标,她的努力奋斗,比任何人都要坚定明确。
莫晓晓是这样,赵静云是这样,她自己亦然。
第二天就给赵静云打了电话。
她没问赵静云回不回老家,那是揭人伤疤,听赵静云声音还行很正常,便直奔主题:“我看见了莫晓晓的抖音账号,她能收到爱心捐款吗?捐助的人多吗?”
“不算多,但也有。”赵静云告诉她,“一开始还挺多,有个好心人,好像是个大主播,转发了小羽的事儿,那段时间来探望的好心人不少,也有不少人捐款。”
“现在过了好几年,慢慢就少了,大家都是普通人,也是要各自过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