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丛昕做学问的,家里只有他奉行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折中调和。哪像姜砚行和姜楷仪,这兄妹俩都随了丈母娘,一是一二是二的。
也不知道姜砚行怎麽把企业做这麽大的,运气真好。
信之要跟每个人干杯,餐厅里欢声笑语,新年真好啊,新年新气象,他们都能重新出发。
付家也是如此,难得这麽团圆。
这个新年,父母在家,大哥一家过来了,连姐姐姐夫也从国外回来了。
付令尘低头吃饭,饭桌上小侄女叽叽喳喳讲学校里的事。
今年他没加班,家里好多年没有这麽整齐过了。
轻松的家宴,说话不谈公事,可不谈公事,话题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头上。
哥嫂结婚好多年,有个女儿,姐姐姐夫丁克,两个工作狂,惺惺相惜甜甜蜜蜜。
只有他跟父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虽说个忙个的,但免不了被唠叨,尤其在这样的场合。
母亲问得直白,每回春节都惯例询问的话:“有中意的人吗?”
往常他也是惯例摇头:“没有。”
现在微微一滞,随後脱口而出:“有。”
“啊?”
“真的假的?”
“谁啊?”
他今年这番不按套路出牌把大家打了个措手不及,姐夫半张着嘴,爸爸停了筷子,大哥给嫂子整理衣领的手也不动了。
大家面面相觑,然後炸开了锅。
“快快快,老实交代。”
“多大了?做什麽的?”
“怎麽认识的?”
“哪里人?”
“你同事?”
“付令尘,你没骗我们吧?”
一瞬的怔忡,自己竟然就承认了?
他後悔了,不想继续聊,只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没想过要展开讲,却忽略了哥姐跟小时候一样对他“穷追猛打”。
“就这麽悄咪咪恋爱了?快交代!”
“铁树开花了?”
小侄女一直“叔叔叔叔”叫他:“她长得漂亮吗?”
付令尘心中直摇头,一脸冷淡:“吃饭。”
他要岔开话题,但是无效,姐姐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向颜承松打听了。
他干脆起身走,小侄女眼疾手快,跑过来就抱住他的腿:“叔叔,不许走!”
大家拍掌哈哈笑:“这下看你怎麽逃,老实交代!”
“松手。”
“不松。”小侄女抱得更紧,“你既然说有喜欢的人,就要告诉我们大家,因为我们是你的亲人。”
小家夥一板一眼。
他认输,站定了不再挣扎,看着大家:“她还没离婚。”
鸦雀无声。
随後爆发出捶腿拍桌子的声音:“付令尘!”
“你骗人吧你!”
“不会吧?”
“万一是真的呢?”
他逃之夭夭,快速回了房反锁上门,心脏剧烈跳动,端起桌上的水猛灌了一口,凉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清醒不少。
不管外面大哥带着小侄女捶门,他戴上耳机关了顶灯,只留了床头柜上驿站台灯。
昏黄的灯光让他有些恍惚,他刚刚是下意识的“甩锅”?还是防御性的回答?
他怎麽就把她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