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喜欢坦荡简单,分不清与其他情愫的区别。
霍承川看得明白,不免唏嘘一声,凑上前摸了摸昭南毛绒绒的脑袋瓜,叹道:“昭兄,你功课一般也就算了,没想到在感情方面也是这麽迟钝。”
昭南:“……”
这人嘴里怎麽没一句好话。
霍承川不作多说,看着昭南生龙活虎也算松一口气。
于是拨着他的脑袋,越发觉得里头灌了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说这个了,我几日前听见母亲提起,王舅年後要往江东巡阅匪患,等到了年节,宫里要为他设宴。”
他懒洋洋地坐上榻,跟昭南抢了些位置坐下,低头问道:“这事你可知晓?”
昭南自然是不知晓。
他倏地一下坐起来,道:“什麽?匪患?那不是很危险吗?”
“我不太清楚。”
霍承川挠了挠头,看着昭南盯着他的神色,一股被怀疑的郁闷油然而生,不禁放大声音:“哎,我真不清楚!”
他想了想,又继续道:“我连王舅何时出发也不知情,他们的事儿,有些只在宫宴上说。”
殿里暖意融融,昭南思忖片刻,又倒了回去,在温软的榻上犯困,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既然傅觉止不提,他大可以亲自去问。
……
等被带去马车上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现在已是申时,天上又落起了雪粒,砸在车檐上噼里啪啦。
傅觉止显然刚从应酬场脱身,肩袖上带了淡淡的酒气,此时斜靠在锦垫上,修长指尖抓着昭南的手,眼尾微垂。
应是在缓神。
昭南手上的触感温热干燥,指缝被轻轻撑开,傅觉止的手指便探了进来,互相交握。
昭南知道他有了醉意,就任他牵着。
不过掌心有些粗糙,昭南擡起傅觉止的小臂,捉过那只手,放在眼下仔细看着。
右手掌心的伤疤已经愈合,新肉裸露,昭南将指腹盖上去,抚到一片凹凸不平。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鬼使神差地撅起嘴,往那块儿轻轻吹了吹。
像安慰小孩儿似的,带了点幼稚的荒唐。
傅觉止蜷起指尖,笑了笑。
他这一笑,身上的酒气似乎也浓郁起来,混着松香,惹得昭南晕晕乎乎,懵了好一会儿。
傅觉止生得高挑,手也大,掌纹深峻,指节嶙峋分明,修长如玉。
只是掌心和指腹内侧都布着茧,有些扎人。
昭南以前只觉得他生出一副读书人的清贵模样,现在因为傅觉止近来总喜欢牵着人,他才察觉这双手应该握惯了刀枪,不算好牵。
“团团手嫩,是觉着不舒服了?”
一道声音落在耳畔,昭南仰起脸,发现傅觉止双眼微阖,薄唇殷红,却愉悦勾起,是在笑问:“要松开吗?”
他虽然这麽说,但扣住昭南的指尖也没卸下力道。
昭南全然不在意地摇头,只捧着他的手抚弄,问:“这是舞刀弄枪留下的?”
傅觉止捉住他的指尖,声线低哑:“幼时喜欢待在军中,那会儿便留下了。”
“军中?”
昭南擡起眼,黑眸里清澈晶亮:“那你会带兵打仗吗?”
他眼底是不加遮掩的崇拜,天真纯粹得很,最後又染上许多担忧,问道:“我听闻江东近日匪患横行,竟有人僭越称王。”
“你年後去那里赴任,是要去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