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溶洞深处,时间在无声的吐纳中流淌。云倾凰盘膝而坐,心神沉浸在《混沌元灵诀》的玄奥轨迹中。枯竭的丹田内,混沌灵力从细如丝逐渐汇聚成潺潺溪流,带着新生的韧性与勃勃生机,冲刷、修复着受损的经脉。眉心识海,透支的刺痛感被一股清凉抚平,精神力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在虚弱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凝练坚韧。
“叽…”空空蜷在她腿边,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银灰色毛重新泛起微光,紫水晶般的眼睛半眯着,警惕地感知着四周。小家伙恢复得比云倾凰更快,源自血脉的空间亲和力让它在地底紊乱的能量场中如鱼得水。
第三天清晨,云倾凰缓缓睁开双眼。眸底神光湛然,虽未达巅峰,但淬体境中期的力量已稳固如山。她轻轻抚过膝上的天律笔,冰冷的笔身传来一丝微弱的秩序共鸣。“律,状态?”
“核心能量储备:低()。器灵状态:稳定。规则修改能力:冷却中(剩余:时辰)。秩序威压:可被动激(需宿主引导,消耗精神力)。”律的声音依旧刻板,但那份虚弱感已淡去。
“够了。”云倾凰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起身,动作利落,再无之前的滞涩。目光投向枯井方向,带着猎人般的锐利。“该去收网了。”
枯井边缘,积雪被寒风卷走又落下。云倾凰拨开枯藤,敏锐的感知立刻捕捉到下方缝隙中传来的微弱空间波动——有人来过!她眼神一凝,如同灵猫般无声滑入裂缝。
下方狭窄的通道内,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恐惧与衰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在靠近溶洞入口的一块较为干燥的岩石下方,压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云倾凰指尖凝聚一丝混沌灵力,谨慎地挑开油纸包。
里面是厚厚一叠染着暗褐色污迹的纸张,墨迹凌乱颤抖,如同书写者濒死前的挣扎。最上面一张,赫然写着:“罪妇赵李氏泣血供状”。
云倾凰迅翻阅,冰冷的眼眸中寒光越来越盛。供状详细得令人指:柳氏如何嫁入将军府后便视云倾凰生母舞姬玉娘为眼中钉;如何暗中下慢性毒药侵蚀玉娘身体;如何买通稳婆在玉娘难产时故意拖延,致其血崩而亡;如何授意下人苛待年幼的云倾凰,克扣用度,纵容云嫣然欺凌;如何策划寒潭“意外”,欲置云倾凰于死地;甚至影射玉娘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引来柳氏更深忌惮……桩桩件件,字字泣血,时间、地点、人证、物证(部分),清晰罗列!
“柳氏…”云倾凰五指收紧,指节泛白,纸张在手中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杀母之仇,多年欺凌,此刻化作滔天怒火在胸腔燃烧。这供状,是撕开柳氏伪善人皮的利刃!她小心地将供状收入怀中贴身藏好,如同收拢复仇的火焰。
“叽!(主人!上面!有东西!)”空空的意念陡然传来,带着强烈的空间波动示警!
云倾凰猛地抬头,精神力瞬间刺向井口方向!
几乎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压力从天而降!仿佛整片天空都塌陷下来,狠狠砸在枯井上方!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空间禁锢之力!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连飘落的雪花都在这股力量下诡异地悬停、扭曲!
“找到了,小老鼠。”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云倾凰脑海中响起,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与绝对的掌控感,“交出那支笔,留你全尸。”
影殿!真正的强者降临了!度远预料!
云倾凰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混沌灵力在经脉中疯狂奔涌,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空间禁锢。她瞬间明白,对方的目标极其明确——天律笔!这禁锢之力,比金煞长老的剑气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绝望!对方对空间法则的领悟,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她被困在了这口枯井之下!如同瓮中之鳖!
将军府,锦瑟院。
柳氏正对着铜镜,由丫鬟小心翼翼地梳理着髻。镜中妇人容颜依旧艳丽,但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焦躁与疲惫。
“夫人,”一个心腹丫鬟匆匆进来,低声道,“赵嬷嬷…昨夜突急病,今早…没了。”
柳氏捏着玉簪的手猛地一顿,簪尖险些划破掌心。“急病?”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什么急病?昨天还好好的!”
“说是…心疾骤,现时已经…身子都僵了。”丫鬟声音颤,“伺候她的小丫头说,昨夜赵嬷嬷房里的灯亮了一宿,还隐约听到她哭喊求饶的声音…今早门是从里面闩着的…”
一股寒意瞬间从柳氏脚底窜上头顶!哭喊求饶?心疾骤?暴毙闩门?这分明是…吓死的!她猛地想起金煞长老重伤带回的警告,想起影杀殿刺客的折戟沉沙…那个小贱人身边有鬼神莫测的高手!
难道…是冲着她柳如眉来的?赵嬷嬷这个老货,知道太多,被灭口了?还是…那“鬼”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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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玉簪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妆台上,出清脆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