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04颜
梁弈或许被我的话给震慑住了,一时间没法回答我,他说:“好了,等我回来再说,你不要想那麽多有的没的。”声音又低又冷,好像很漠不关心,可我知道他在我面前,越慌张越心虚,就越要装出一副铁血无情的样子出来支撑自己在我面前的威严。
我问他:“你多久回来?”
“後天。”
“後天?”
“怎麽了?”他疑问。
我说:“哦没什麽,我後天准备和埃森去蹦极来着。”
梁弈警告我:“你不要又有什麽轻生的想法。”
我忽然来了一丁点兴致,问道:“哥,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松一口气?”
“……”他的呼吸声很沉重,我猜测他开始愤怒,然而我钟爱在他的底线上踩来踩去,以此证明他有多在意我。
我说:“我这样一个迷奸兄长的混蛋,如果被人知道了,活着的时候必定被钉在耻辱柱上,死的时候就要下十八层地狱。真是不好意思,哥,你压力应该很大,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没想到我长成了这样。”我发誓,我在真诚的道歉,没有内层的含义,也没有阴阳怪气。
梁弈兀的觉得今夜的对话让他常常说不出话来,五味杂陈,他很少出现这种情绪——想对梁宴举旗投降,或者仓皇的转身逃跑。他揉了揉方才混乱中被人砸了一棍的手臂,像安慰小朋友的温柔道:“好了,不要说这些话了,你明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後天回来,定最早的机票好吗?你在家等我,我回来给你做饭,你想吃什麽?”
我有些不高兴,梁弈又在枉顾我的决定:“我说了我後天要和埃森去蹦极。”
“那再後天呢?”他尝试平息我的不满。
“再後一天要去滑雪。”我补充,“明天去走玻璃栈道。”
梁弈皱眉,烦躁的靠着墙,询问:“滑雪後一天呢?”
“埃森要回法国了,我想跟他去。”
梁弈便无法忍受的怒声骂我:“你个混账!书还读不读了?!”
我想这才是梁弈嘛,刚才那样俯首作揖似的,好像我多恶势力一样,我说:“读啊,都说了去国外读。哥你可别小瞧了埃森在法国的实力,到时候在法国这边找所大学插个留学名额,然後国内这边申请流程——”
“妈的,梁宴,我允许让你滚去国外了吗?”他冷下声音,我怀疑如果梁弈在我面前,他会给我几拳头,看来真的极其生气——连我操他後他都没有这样吼过。
我却一点也不受他情绪影响,我甚至好心情道:“可是梁弈,我在你身边一直呆着,像什麽事?我不会忍住我对你的爱,可你躲避我,无法回馈我,这样会使我精神失常。其次我也确实觉得你说得对,我这样对你,是很荒谬的,等我死了恐怕都没脸见到爸妈,所以……”
我听到梁弈身边有人走过来朝他讲了几句话,大概就是那边找到一个之前卷款逃走了的人,梁弈冷声对那人说抓过来。
我孝顺的体谅道:“有急事是吗?那我不打扰了,祝哥哥顺利。”
梁弈怕我挂断,急忙和我说:“梁宴,你听哥哥说,一切都要等我回来,等我们商讨之後再做决定,好吗?”
“……”我没回答,因为正怀疑梁弈是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我已经暗示的那麽清楚。
如果我留下来的话我们就不会是纯洁的兄弟情,而是一对乱伦的同性恋。反之让我出国,完全的远离他,说不定我只会是一个有些特殊癖好的——比如仅喜欢找长得好看高挑的年长男人谈恋爱的正常人。
“听到了吗?梁宴。”
我想我的哥哥对我的爱确实是伟大的,只不过这种爱与我想要的不一样,甚至于有时候仇视这种爱。可现下我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梁弈不这样“爱”我,我将没有任何筹码让他尝试妥协。
猎物的妥协往往也是狩猎成功的号角,我深知此理。我轻声细语地回答:“知道了,哥哥。”顿了顿又说,“我爱你。希望你也如此爱我。”说完没等梁弈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梁宴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愣了很久,久到属下提醒他人已经抓到了,他才放下手机,疲倦的揉了揉太阳xue,平静了一下混乱的思绪,沉声道:“嗯,领路。”
埃森清理完後面的东西出了浴室,带着一身的水汽钻进了被窝,我的睡意已经因为方才的电话而插翅而飞,转身抱住他,埃森惊讶了一瞬:“真稀奇,往日这时候你已经睡了。”
我咬了一口他的胸,盯着他那颗被蹂躏的略有凄惨的乳头,佯装歉意的用手摸了摸,笑道:“在等你。”
“你很高兴。”他挑了挑眉,说,“刚才在和谁打电话?打了很久。”
我眼里的笑意淡了几分,转瞬又堆砌幼稚的表情,我弯着眼睛,撑起手臂在他身上俯视他,问道:“叔叔,你在打听我的私事吗?”
埃森无奈的朝我笑了笑:“怕你偷吃。”
“哦。”我心想我这可不算偷吃吧,我这是明吃——前提是埃森听得懂中文,“你都要回法国了,还在意这些?”
埃森说:“你不是有意愿去法国读书吗?我还以为……”
我亲了一口他的额头,微微离开互相对视着,回答:“这个嘛,说不准哦,我哥哥好像不愿意放行。”
“你已经成年了。”
“我们中国家庭就是这样嘛,成年了不意味着就可以原地起飞了,你还是要受家人管的。”我往後缩了一些,然後抱住他,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里,“以後再说吧,等我哥不想要我了,我也就不要他了。”
埃森叹了口气,说:“我会尽量找时间到中国来看你。”
我笑了一声,说:“不用了,不用来找我。”
埃森还没问出为什麽三个字,我就说:“你要管的东西太多了,我替你减减负。等我想见你的时候,我会去法国找你的。”
埃森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头顶,手指挑起一束黑发,又放下了,他说:“真是狡猾。”
我并不觉得把人一脚踢走有什麽值得愧疚,我擡起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