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在她身边坐下,他阴沉着脸道:“你还真是不同寻常,蛮荒不毛之地都能做到如此。”
她道:“看见那条小路了吗,本是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玄冥抿了抿唇角,没吭声。
帝君和她这事,上面神仙也没几个知道,要是以往,她这种魔神,三界四海非得同时赶上来灭个干净不可。
且,帝君神魂是真找都找不到。
眼下,一看见这女人,他越烦闷。
本是魔,活得比人,比鬼,比神都通透。
说她没要求吧,要求比谁都高,尤其是眼光。
说她有要求,对什么都无欲无求心态。
哪怕此刻玄冥心里一万个不高兴,也无办法。
谢无依交代他来看她,他扭头就走,那厮非得不放过他。
这莽荒都是她的地盘,该操心的不操心,要他来看什么?
玄冥怎么看红鸾不顺眼,僵硬地坐在她身侧,沉默半晌,他还是开口道:“你就打算一辈子在莽荒,不出去?”
红鸾睫毛颤了颤,低声:“自然是想的。”
“苍生……。”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玄冥目视前方。
红鸾抬眼打量着他的神情,笑了笑:“不然我出去搅乱的三界不得安宁,这不是他想看见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动情原来是这般不管不顾的。
“我在这儿待着,三界确能安稳无忧,我不是怕别的,是他算计了几百年却只想让我活着,我不想让他失望罢了。”
但是,对于他,她心有愧。
“帝君。”玄冥反驳道:“上古神被孕育出来就有该背负的责任,你不可妄自菲薄。”
红鸾还是不服气:“哪有人生下来就该负什么责任的,天道无情。”
“东西交到你手里了,我回去了。”玄冥冷眼瞪她,转身离开。
几个月后。
空气中铃兰的香气很快便被风儿吹散,直至一丝不剩,彼时躺在床上的红鸾方才睁开了双眼。
她眼神澄澈清明,毫无半点睡意。
坐起身后,红鸾心满意足地轻抚着身上香软的被子,继而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着轻轻叹了口气。
凡人向来有性命轮回之说,可他那般自绝,乃是为天地而亡,连神魂渣滓都不曾留下,纵然他有通天彻地之能。
自己心中有数。
却依旧还念着他曾说过的话!
——等我回来!
想起那人,红鸾不由得双眸泛红。
怎料到头来,竟还是都让她独自一人苦苦等待。
她恹恹地收回目光,拂袖向外走去。
莽荒到处都修了房屋,与先前的不一样,青砖青瓦,各自小院。
红鸾胸口起伏,抓起怀里血玉就想摔。
可她手挥到一半,指节都捏得泛白,最后也没舍得真摔下去。
堵塞的痛感自喉咙一路蔓延至心脏,她仰头,那时明时暗的光线并未使他的瞳孔有丝毫变化,仿若在沉默地思索他缘何会做出这般选择,却始终未能得出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红鸾终于有所动作。
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血玉,闷声问道:“你别让我等多久,太久的话我可就不等了,听说,北海兽族专化俊男美人,我都想去看看调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