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尘来找过我。”半晌,李烛明忽然坐直了身子,手拽过沈怀霄的睡衣领口,灼热的呼吸缠在一起,他嘴唇贴上去,在沈怀霄眼里慢慢蒸发。
沈怀霄动作轻轻的扯着李烛明的头发,嘴唇从额头丶睫毛丶眼皮丶脸颊,一路亲下,唯独不亲他的唇。
“我知道。”沈怀霄柔声道。
“你怎麽会知道?”
“我猜的。”沈怀霄眼含笑意的看着满脸狐疑的李烛明,一副任君检查的样子。
这种拙劣的哄骗三岁小孩才会信,李烛明掐下下沈怀霄的脸,义正言辞道:“说实话。”
沈怀霄亲亲他的手背:“我找人调查过他了。”
“你调查什麽了?”
李烛明这几天已经听了不下三个人说要调查沈尘了,陈舒安算一个,许承勉强挨上边,自己在医院时还找方汶查了一下许承和沈尘这两个祸头,现在沈怀霄又说他也查了,大家还真是不约而同的搁着当侦探呢。
沈怀霄一手搂着李烛明的腰,一手把茶几上的电脑移到面前来,亮出一个界面给他看。
“那个明星身亡後,没出几天我就查到了沈尘出国。那次我跟你说想去钓鱼,是骗你的。”
沈怀霄看着李烛明。
他早就察觉到沈怀霄肯定不是那麽简单的要去钓鱼,但要干什麽,他那时候还真没有什麽头绪。
“你去查那明星死因了?”李烛明挑挑眉。
沈怀霄蜻蜓点水般亲了亲李烛明的唇,“李医生真棒。”
李医生面无表情拍掉了他的手,冷酷的跟几秒钟前坐在沈怀霄身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说对了一半。”沈怀霄简单的概述了一下那天的所见,说到一些敏感词时,李烛明几乎是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沈怀霄给出的回答仍没有变。
李烛明突然想起许承在办公室内疯疯癫癫和他说的那些话,脸上的惊恐根本不是能装出来的,现在看来沈尘抓住许承把柄的远不只是亲人。
李烛明语无伦次道:“所以……那是赵银端的吗?”
沈怀霄:“是。我报了警,但沈尘和许承行动的那天天气不好,那块监控也不好,警察查起来估计比较困难。”
“他为什麽要这麽干,”李烛明皱起眉,“他不是已经去外国……”
沈怀霄脑袋搭在李烛明肩膀上,轻轻嗅着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柠檬香,道:“人都是贪婪的。”
人心是贪婪的,利益亦是。不满足于现状就会去另寻歧路,走到最後连自己的初心都会忘记,连最开始出发的目的都会被亲手埋葬。
“我爸妈死前把全部的家産都给了我。”沈怀霄揉着李烛明的後颈。
这是这麽多年来第一次,沈怀霄愿意主动谈及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些年以来,父母留下的那笔财産似乎是一块巨大的烙铁,塞进他的怀里,烫了无数个年。
李烛明无意识的握住沈怀霄的手,声音都变得很轻:“然後呢。”
李烛明皱在一起的眉头被沈怀霄用指腹温柔的舒展开,“你知道父债子偿这个词吗。”
“那笔钱四十多万,是他们一直攒下来的。”沈怀霄说,“我最初也是这麽认为的。直到那些高利贷的人找上我来,把门踹破,让我还钱。”
沈怀霄说着弯了弯嘴角,在李烛明眼尾上落下一个吻,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就像在讨论明天吃什麽丶今天天气好不好一样无所谓。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在生下我的前几年办了贷款,这些年他们每次吵架,家里的物件就会被砸的稀烂,我爸他休假时就会彻夜不归,那些本该还贷款的钱早就被他们挥霍没了。”
李烛明看着他,说:“这些,你为什麽从来没有和我讲过。”
沈怀霄:“有些困难我可以自己扛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有说过。
这前半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李烛明大脑都没过一下,他後知後觉或许不该用“在一起”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和沈怀霄之间的感情,或许也不应该用这麽理直气壮的语气去批判他,让沈怀霄对自己没有隐瞒,可自己当年和沈怀霄断崖式分手的其中原因不也是在隐瞒吗。
沈怀霄似乎是有所察觉,眼底的情绪暗流涌动的波澜一番,随即俯下身亲亲李烛明的唇角,温声道:“嗯,以後不会了。”
“保证对李医生百分之百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