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接通:“你好,哪位?”
那边的声音有些焦急:“我是阮舟的哥哥,陆席。”
沈肆诧异:“陆席?你打电话给我干什麽,还有,你怎麽知道我手机号的?”
“这些话以後再说,”陆席的语速很快:“下午时小舟叫走了苏白瓷,他俩可能出事了,小舟估计要报复他。”
沈肆对他抱有极大的防备和敌意,下意识先去质疑他的话:“他们出事了,你不去找,打电话给我干什麽?”
“我在警局,走不开。”
沈肆继续问:“为什麽走不开?”
陆席因为他明显不善的态度皱起眉,却因为要他帮忙不得不顺着回答:“小舟指控我谋杀。”
沈肆倏然攥紧手边的床单:“你对舟舟做了什麽?”
“是以前的事,”陆席忍不住爆发:“你别管这些,我现在不知道小舟在哪里,你跟小舟走的近,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他,别让他做出什麽傻事。”
沈肆想起来,陆席说的以前应该是阮舟被陆升平找到,让陆席去接人,陆席却想将人不声不响抹杀的事,五年前阮舟知道真相後打电话和陆席对峙,并录了音。
但五年来阮舟从来没有发作,现在为什麽突然捅出来?
沈肆问:“为什麽说小舟要报复苏白瓷,他已经把苏白瓷抄袭的事公布于衆,小舟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一码归一码,不会追着苏白瓷不放的。”
“你也说一码归一码,他报复的根本不是抄袭的事,是当时苏白瓷把他精神不正常的视频发给我,他现在报复我报复的是我当时强行带他去医院看病……不是,我跟你说这些干什麽,你到底能不能去找,我警告你,要是小舟出了什麽事……”
沈肆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想起今天早上把捡捡送给他养的阮舟,阮舟一直都对捡捡极其上心,当祖宗一样供着,怎麽可能在一夕之间就改变态度送人?
还有他今天早上见到的阮舟,他太轻盈了,轻盈的如烟似雾,好像下一刻就要散了。
这不对,太反常了。
沈肆心脏猛然抽紧,接着猛烈跳动起来,几欲跳出胸膛。
耳边的手机里,陆席还在说着威胁人的话,沈肆电话也来不及挂,跌跌撞撞跑出酒店。
·
下午,苏白瓷在处理家里投诉时收到了阮舟发的消息。
阮舟说有办法解决他抄袭的事,只要他答应他一件事,後面写了地址,晚上面谈。
苏白瓷看着眼前无理取闹的家长,太阳xue突突地跳,对当下的不满轻易冲破了他的理智,立刻答应了阮舟。
夜幕降临,苏白瓷依言来到指定地点,在金科医院里,是一栋废弃的医疗大楼的顶层,里面没有电梯,苏白瓷打着手机灯一步一步踏上黑暗的楼道。
里面实在太安静了,又静又黑,手机灯是偌大的楼梯里唯一的光源,他一步一步踏上去,像是一步一步踏进巨兽布满獠牙的口中,苏白瓷忍不住心生恐惧。
他打开了和陆席的聊天框,从小到大陆席为他解决了不少事,看着陆席的名字他的害怕就少了一点。
但楼梯实在太长了,苏白瓷爬了十多分钟依旧不见出口,他开始後悔一时冲动答应阮舟在这废弃楼里见面,但後头下楼他也不敢回了,看着陆席的名字已经不能在消除他的恐惧,他忍不住给陆席发消息。
“陆席哥,阮舟下午约我见面,说要帮我解决抄袭的事,可事情已经成定局,他真的有办法解决吗?”
在警局忙的焦头烂额的陆席并没有及时看到他的消息。
片刻,苏白瓷终于走到顶楼的入口,一见到光他就忍不住抱怨:“你为什麽约在这种地方?”
话方落,後颈一痛,他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阮舟坐在他的旁边,双腿伸在高耸的半空中,声音平静地对他说:“你醒了。”
苏白瓷手臂酸疼,动了动才发现被什麽东西捆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被捆的严严实实丢在顶楼的边缘,他尖叫道:“阮舟,你干什麽,你疯了吗?”
阮舟不慌不忙地从身侧拿出什麽东西抵在苏白瓷的脑袋上,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安静一点儿,蠢货。”
沉闷冰冷的金属抵着脑门,苏白瓷借助远处大楼散发的微弱亮光看清的那柄金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枪?”
阮舟不置可否。
“这是假的吧,你怎麽会有枪,国内禁枪这不可能是真的!”
阮舟轻笑着反问:“你要试试吗?”
“你疯了。”苏白瓷蠕动着身体想要离枪口远点。
阮舟没有阻止,反而把枪搁下:“五年前我被陆席强制送来这栋医疗大楼时手里握着把刀,我想保护阿肆,可惜没用,阿肆因为我的懦弱离开了,我不能保护他,刀也不能保护他。”
他像是和老朋友谈论旧事的语气:“後来我就想我应该更坚强一点,所以即使我因为阿肆的离开每次去医院都会産生应激反应,我还是保持至少一周去一次,还有既然刀保护不了他,枪总也许应该可以,我做好了准备等阿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