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蓉心里又多了几分杀意。
沈朝青看着她精湛的表演,顺着她的话问:“那依母後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李妙蓉柳眉微蹙,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狠毒:“这有何难?既然证据确凿,萧皇子胆敢行刺天子,便是死罪。拖出去,斩了便是,也好让辽国知道知道规矩。”
话音未落,一股刺骨的杀意骤然从萧怀琰方向弥漫开来,虽然他低着头,但那瞬间绷紧的脊背和几乎凝滞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滔天的恨意。
然而当李妙蓉探究的目光扫过去时,他却恰好在此时艰难地擡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竟是看向了御座上的沈朝青,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皇帝接下来的判决上。
李妙蓉被他那一眼看得心头莫名一寒,定了定神,继续催促道:“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福安连忙跪地磕头:“陛下,太後娘娘,万万不可啊!此事尚未经详查,岂能轻易处决辽国皇子?恐引发两国战端啊!”
他不在意萧怀琰的性命,但萧怀琰若是死了,後果不堪设想。
福安是真心想避免这场战争,只可惜一张嘴哪比得过两张嘴。
无惑虽自身难保,仍不忘替主子吠叫:“放肆!太後与陛下说话,岂容你一个奴才插嘴!”
沈朝青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朕觉得福安说得颇有道理。母後,还是查清楚再说吧,免得错杀无辜,寒了友邦之心。”他故意将“友邦”二字咬得略重。
友邦?你要真在乎友邦还能把萧怀琰打成这样?笑话!
李妙蓉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岂能容萧怀琰继续活着?立刻又道:“陛下所言极是。那在查清之前,便将萧皇子暂且安置在哀家的长乐宫偏殿吧,哀家定会派人严加看管,绝不让他再生出什麽事端。”
她盘算着,只要人到了她手里,是死是活,不过是一碗毒药或一条白绫的事。
沈朝青岂会不知她的心思?
那麽多情节都应验了,那个梦的可信度很高。
萧怀琰是男主角,若死,这个世界兴许会崩塌,他还没玩够。
他目光转向地上的萧怀琰,“不敢劳烦母後费心。朕看他还算有几分硬骨头,留在紫宸殿侍奉笔墨,倒也新鲜。萧怀琰,你可愿意?”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奄奄一息的萧怀琰身上。
太後的目光带着隐晦的杀机,皇帝的目光则充满兴致和不容拒绝的压迫。
萧怀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呕出少许血沫,他垂下眼睑,清晰无比地吐出五个字,“愿追随陛下。”
李妙蓉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费尽心机布的局,不仅没能借刀杀人,反而让萧怀琰这祸患更近了皇帝的身!
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堆起雍容华贵的笑意,目光转向地上的萧怀琰,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萧皇子,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紫宸殿乃是处理军国大事之处,你一身伤痛,在此恐多有不便,反扰了陛下清静。哀家的长乐宫倒是清幽,更适合你将养。还是随哀家去吧,定不会亏待了你。”
这话听起来是为皇帝和萧怀琰着想,实则步步紧逼,非要达成目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