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巫蛊之事虽证据确凿,但通敌一案尚需详查,是否……”
“陛下,事关太後与国舅,是否应三司会审,查明所有细节再行定夺?”
支持和严惩与请求谨慎的两派再次争论起来,眼看又要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郑观澜,缓缓出列。
他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和坚定。
“陛下。”
他一开口,争论的双方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倾听这位老臣的意见。
“巫蛊诅咒君上,乃十恶不赦之大罪,证据既已确凿,长乐宫之事已无可辩驳。靖安侯通敌一案,虽有疑点,但关联重大,且人证指向明确,亦需彻底清查。”
他擡起头,目光坦荡地看向沈朝青,声音沉痛而有力:“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何处置,如何查办,老臣以为,当由陛下圣心独断!陛下乃天下之主,无论作何决断,老臣……与衆位同僚,谨遵圣意!”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沈朝青。
李妙昃自知大势已去,不再多言,盯着沈朝青,微微眯起眸子。
沈朝青缓缓擡手,揉了揉额角,脸上露出极度疲惫和痛楚的神色,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低沉,仿佛被接连的“打击”耗尽了心力。
“朕……朕头痛欲裂……”他微微喘息了一下,显得十分难受,“太後久在深宫,受奸人蒙蔽,亦未可知。”
他这话像是在为太後开脱,却又坐实了“奸人蒙蔽”,这“奸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心中的“悲愤”,终于缓缓下令。
“传朕旨意:靖安侯李妙昃,涉嫌通敌叛国丶构陷忠良,即日起革去所有爵位官职,打入天牢,严加看管,候审。靖安侯府查封,一应人等不得出入,待彻查後发落。”
“太後李氏,身陷巫蛊厌胜之事,禁足长乐宫,非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一应起居,由禁军看守。”
他没有立刻下令处死任何人,而是选择了囚禁和调查。
这看似留有馀地,实则是钝刀子割肉,将李氏彻底圈禁起来,如同瓮中之鼈,再无翻身可能。
“退朝……”
沈朝青挥了挥手,声音虚弱,仿佛再也支撑不住,在福公公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御座。
是夜,沈朝青神色漠然的走进寝宫。
烛火摇曳,在他俊美却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
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下,殿内只剩他一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忽然,一具温热的身躯悄无声息地自身後贴近,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纤细却紧绷的腰身。
沈朝青身体瞬间一僵,但并未立刻挣脱。
低沉而带着慵懒磁性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垂。
“陛下……”
“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