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荔枝还好,有林荫,到割禾就没这麽爽了,这是个磨人的工程,顶着硕大的太阳,许美莲莫名又来了气:“那臭小子这一趟镖走这麽久没回来,不早些说要去走镖,等我禾种下了才跟我说走镖,不然我今年就不种地了!你说这春季都种了,晚季不种,这不亏死!”
齐棠默默割禾没说话。
霍见秋居无定所,一开始信件内容还多些,之後就是一切安好勿念。
家里五亩地不算很多,在这炎热的双抢季节,还是能叫他们累个半死不活。
割禾也不算最累的,累的是背谷。
将谷背出外面田埂,才能放在牛背上驮出去。
他们两个大人出去了,齐棠试着背小小半麻袋,有些沉,但能背起来,咬着牙,谁知走到高田梗上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霍柏的脚刚好,这边又多了一个扭到脚的。
霍柏也就是脚崴了一下,谁想到那麽倒霉就骨折了。
许美莲不敢托大,立刻就将齐棠送去看大夫,幸好只是普通的扭伤,但脚确实是肿起来,要在家里休养。
家里大人小孩都在忙碌,就他一个人休息,让他又愧疚起来。
快到饭点时,拄着拐去做饭。
刚淘米下锅外面就有声音响起。
“糖糖哥哥!”
是两个小孩的声音。
家里实在无聊,听到他们回来了,齐棠也是开心,应了声哎,把火烧起来就走出门去。
目光却被他们身後的人吸引住了,一下子僵在原地。
背谷进来的不是两个大人,而是许久没见的少年。
齐棠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忘了自己脚肿了,立刻就想逃避,一脚踩上去,嗷地一声痛呼,差点没摔倒。
霍见秋赶紧追了上来,扶住他:“没事吧?”
齐棠转过脸,不敢面对他,手好像被烫到一样要抽回来:“没丶没事……”
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以前听顺耳了,觉得粗硬得莫名好听,这会儿听着好像又有些扎耳朵。
“糖糖。”
少年低声喊着他。
粗硬的声音又显得那麽柔软,齐棠腿突然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
“我回来了。”
“嗯嗯嗯。”齐棠硬着脑袋,却是低着。
霍见秋越是抱着他,他越是站不直,几乎被对方揽进怀里。
一擡头就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好熟悉又好陌生的感觉。
“见秋。”他低低喊了声。
“嗯。”少年眉眼弯弯,情难自已将他垂下的额发勾到耳後,眼神温柔得好似能拉出丝来。
齐棠回过神来,脸颊发烫,把人推开,把他勾到耳後的头发又摘了下来,低着头,一拐一拐地往竈房走去。
霍见秋目光落到他脚上:“脚没事吧?”
“没事,就是扭到了。”
“嗯。”
但空缺了一块的心脏都填满了,齐棠咬着唇才勉强止住嘴角的笑意。
霍见秋坐在小板凳上帮他烧火。
齐棠垂眸炒菜,额发挡着视线,还是感觉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太过灼热。
齐棠咬唇看过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少年不闪不避,咧嘴而笑。
到嘴的话,齐棠又忘记了。
等两个大人回来,见四个小孩都笑得开心,心里那个舒坦。
许美莲道:“臭小子,这趟镖怎麽押了这麽久?”
霍见秋扒拉着饭支支吾吾说嗯。
见他不愿意说许美莲也不好多问,这小子主意多的很脾气也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