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美莲顿时尴尬,这小贺先生就是这座学堂夫子的儿子,也是个秀才。
霍见秋抱拳道:“抱歉,我娘实是无心……”
小贺先生看到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你……”
偏头看向一旁,看到了齐棠,神情变得激动:“是恩公,原来是恩公!难怪镖局让我们好好接待,原来是恩公来了,快请到偏室!”
书生一边带路,一边请他们往前走,一直到了後院他们住的地方,高声喊道:“丽娘,现华,爹娘快出来,找到恩公了!”
大家一头雾水,看着他们一家人出来。
贺夫子是第一个出来的。
书生道:“爹,他就是两年前那疯马扑过来时救了孩儿的少年!”
齐棠一开始只觉得青年眼熟,在哪里见过又不记得,听他这麽一说,终于想起两年前疯马袭来之时挡在妇人孩子面前的汉子。
贺家婆媳拉着个孩童出来,千恩万谢。
这下好了,夫子都不用他们给束修,直接能来读书。
许美莲嘴角都要裂到耳根了:“这怎麽好意思,该给的束修还是要给。”
“若非恩公,我非残即伤,又何来功名。”贺资庆幸道:“後来想想当时真是冲动了,但也是没有办法,我不往上挡,难不成让马冲撞了孩子,我当时闭着眼睛想,这辈子完蛋了。”
霍见秋道:“举手之劳而已,心意我领了,束修还是要交的。”
最後省了二十五两,束修也少交一倍,一月一两即可。
许美莲大大松了一口气,即日霍春行便可入学堂。
这学堂束修是贵些,但包吃住,还给衣服笔墨,进去也不需准备什麽。
但许美莲舍不得就这麽把小儿子丢这里:“要不回家准备准备再入学?”
霍春行很勇,双眼瞪得铜铃大,坚决道:“我现在就入学!”
“行吧,那明日爹娘帮你把行囊带来。”
他们还在街上逛一逛,看看能给孩子买些什麽。
街道上大清挽着他阿爹的臂弯,父子俩有说有笑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你能想开就好,我是你亲爹,怎麽不为你着想呢?别听外头胡咧咧,庆有是个好的,将来你嫁过去,他家里的田地都是你的了,还不用跟别人争家産,这还不好?老的老小的小,谁敢欺负到你头上去?等你生了儿子,你就能骑到他们一家人头上去!”
大清亲昵道:“是,阿爹说得对,我想开了,阿爹,到时可得多给我备点嫁妆呀,不能光疼小弟不疼我。”
“唉哟,你这小哥儿还没出嫁呢就问嫁妆,到时候再说吧,怎麽会不疼你呢!”
大清撒娇说:“阿爹最好了!”
大清他爹看到齐棠一行嗤了声,翻了个白眼就走过去了。
许美莲啧啧摇头:“以前没见他们父子俩这麽好。”
齐棠恍惚道:“他真嫁陈庆有啊?”
许美莲道:“我听说十天後他们就要办婚礼了。”
齐棠心里莫名郁闷。
还以为他敢冲到崔岭跟前让崔岭娶他能有点手段,现在看来也是认命了。
霍见秋在他旁边低声道:“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齐棠偏头看他,抿了抿唇,扭头走开。
霍见秋心中憋闷无比,扭头进了镖局,再出来也不看齐棠一眼,径直跟他爹娘说:“我来给春行送行囊吧,我今晚就走镖。”
齐棠坐上牛车,脑袋扭向一边,怎麽都不想看後面驾马车的人。
晚上吃过饭霍见秋收拾行李走。
齐棠也没出来看一眼。
不过最後还是出来了,因为崔岭跟阿娣也去,阿娣进来找齐棠告别。
齐棠挺为她开心的:“能离开就好。”给她塞了个红包说:“一路顺风。”
崔岭也给塞了一个。
霍见秋牢牢牵着缰绳,指尖攥得泛白,以为没有他的红包了,但是有。
只是别人都有一句一路顺风,他没有。
嘴角翘起来又压下,反反复复,像抽搐那样。
那小哥儿还旁若无人地跟阿娣聊着天。
终于霍见秋烦躁地说:“走了!”
齐棠冲阿娣挥挥手:“再见。”
跟崔岭说:“後会有期。”
到霍见秋,两人四目相对,霍见秋压紧了嘴角,眼眶都红了。
齐棠垂下眼帘:“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