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杯只喝了一半,木生摆手示意自己喝够了。
谢林川垂眼看着他,他注意到,木生胸口的衣服几乎被攥出了一个汗印儿。
他想不出木生经历了什麽。
郑平说,好好养,木生可以长命百岁。
……他真的能把他养活吗?
等人的呼吸声平复下来,人也不再发抖,谢林川才问他:“这样多久了?”
木生想了想,看着他声音来处答道:“我不疼。”
谢林川笑了一声。
刚刚把他锁墙里的时候,谢林川也是这麽笑的。
木生以为他生气了,沉默会儿又改口:“……有点。”
谢林川还是没说话。
木生感觉到环绕着自己的怀抱松了些。
要是一开始就让他自己熬,木生也不会觉得有什麽。
可总没法先给甜枣,再逼他把甜枣吐出来。
他慌了两秒,手指没力气地捏住谢林川的手腕儿。
手心汗涔涔的,他怕谢林川觉得脏,很快就收回来握拳放到肚子上,这才说了实话:“……特别疼。”
“不过熬过去就好了,也不会天天有,偶尔来,吃点药就能撑过去。”
谢林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学木生刚刚的话:“晕过去就好了?”
木生的脑子还是浆糊,没懂他话里含义,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地“嗯”一声。
但他很快又补一句:“我还能用……你别生气。”
这是他第二次谢林川面前推销自己。
他意识没完全回笼,刚疼过来,只想着谢林川别在这个时候不要他。
诚然谢林川有一万个理由把他丢出这栋楼,这是谢林川的房子,这些天他吃穿用度丶包括医院里的检查治疗全靠谢林川,而自己非但没有知恩图报,反而对他说了两次分手,又试图将他的记忆清除,可谓罪大恶极。
就算谢林川把他扒光了丢到大街上,自己都没法儿对他说半个不字。
可此时人抱着他。木生看不见谢林川,却能感受到他的吻。
谢林川不知道怎麽回。怀里人小兽一样安分地靠着自己,看起来很怕被抛弃。
谢林川不知道他为什麽总觉得自己会抛弃他,木生那麽好。
更让他心疼的是他的眼睛——木生的眼睛睁的很大,他看不见了。
谢林川不知道木生知不知道自己看不见,但他很快就得到答案,因为木生问他:“天没亮吗?你怎麽不开灯。”
谢林川望着满屋柔和的台灯光沉默半晌,“嗯”了一声。
“你让我关的。”
谢林川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
好像的确是自己说过的话,木生“哦”了一声。
谢林川听起来好像不生气了,虽然他还是话很少,但他愿意抱着他。
疼痛消退後木生又在琢磨清除他记忆的事儿,他不知道自己再不做会不会来不及,他没有时间了。
“如果再被我发现你清除我记忆,”
谢林川却像是能看穿他心中所想,他亲昵地凑在怀里人柔嫩的耳垂旁边,用鼻尖轻轻蹭他,大手往他下腹划过去捏了捏,嗓音低沉:“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木生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眼下的痣褪了红,平时的木生因冷淡疏离而给他的脸增了层只可远观的薄纱,可此时他毫无防备的依赖与脆弱却会让人一种将他毁掉的欲望。
让人想给他锁骨上打个环儿,就这麽锁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
-----------------------
作者有话说:谢林川:养了半天发现老婆背着自己偷吃止痛药
郑平:发现自己认为的抑郁症患者实则乐观积极向上
木生:试图把喜欢的人脑子里的记忆清除却被抓包
毛正义:……我是谁我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