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他们还经常联系,就是很久没见过面。
因此同桌一进门,熟练地往角落里绕了几个来回,来来去去,最後停在萧闲禹面前,手指颤抖着说:“……我靠,咸鱼哥??你怎麽变帅哥了??!”
他环视了一圈萧闲禹,坐下来赞叹:“是不是还健身了?真是男大十八变,我们咸鱼也有翻身日啊。”
萧闲禹不说话,目光落在人群中央的馀昭身上。馀昭在喧闹的人群里和他对视,对着萧闲禹笑了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萧闲禹也拿起橙汁喝了一口,看到馀昭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气。
他刚准备点头,便被同桌挡住了视线。
同桌的手掌在萧闲禹眼前挥了挥:“怎麽又走神了?老毛病又犯了?我问你什麽时候健身的啊?这个效果还挺好……哎你看《不良》作者的新作了吗?上次我特地飞去她的签售会——”
见萧闲禹还往那边看,顺着望去,恨铁不成钢地摇了下萧闲禹的肩膀:“别看了咸鱼哥,又不是看你。”
萧闲禹默默看了他一眼。
同桌还像高中时那副操心样:“你还喜欢啊?唉,我知道昭哥很帅但是你俩都没说过几次话……这不浪费感情吗?以前我不是叫你多和昭哥聊天?你看你,高中抓不住机会现在更别提了!我听说昭哥都谈对象了……”
萧闲禹莫名嗯了一声。
“你嗯什麽?”同桌莫名其妙,“你又不是昭哥对象。你说你,当年多好的告白机会啊,我们几个都蓄势待发严阵以待就等着给你搞个大的,没想到你小子支吾了半天,跟人家说谢谢你!谁跟告白对象说谢谢你啊!”
说话之间,似乎有人正往他们这边来。四周忽然喧闹了一点。
同桌背对着人群,还在滔滔不绝萧闲禹的光荣事迹。
“……我躲在树上边,给你这句话无语得差点掉下来!咱们拼不过别的,阵仗肯定是拉满的。虽然肯定会被拒绝吧,但是总不能临阵脱逃啊!你小子是一点不珍惜——”
“——闲禹?”身後忽然传来熟悉的人声。
萧闲禹站起来,从目瞪口呆的同桌身边跨出去,对着不说话的同桌说:“我和昭哥交往了。”
顿了顿,他想起来什麽,说,“如果等会儿昭哥问你以前的事,实话告诉他就好。”
并朝着馀昭的方向走去。
*
很快,馀昭率先一步回来。真如萧闲禹所言,他迅速找到了同桌所在之处,坐下,对着同桌打听萧闲禹当年的恋爱历程。
虽然感觉很莫名其妙,不过同桌迅速接受了这个令人惊叹的现实,开始长篇大论丶滔滔不绝。
话痨说话有个毛病,经常偏离主题,话题不断延申,但这对于馀昭是个好事,他很快辨析出来萧闲禹是在进入班级前就喜欢了自己,也意识到漫画中掉出的那页纸上画的应该就是自己。
同桌说,“……话说他现在还画漫画吗?就是一个粉色头发穿盔甲的小人。我当时天天追着看,可有意思了。不过他手有伤,现在不继续画了也正常,我记得当初——”
馀昭忽然开口问:“什麽伤?”
同桌伸出左手:“他左手的无名指啊,不是受伤了吗?来咱们班那时候手上还有绷带呢!我还以为他也中——咳。”
馀昭却不在乎後半句话,只是继续问:“他那个伤,怎麽来的?”
同桌还算了解事情起因:“哦那个啊,你知道他高一是动漫社的吗?我也是。那个社长真不是东西,天天差遣咸鱼哥。欺负他是外校考进来的,後面还搞霸凌……”
*
与此同时,萧闲禹在外边透气。
他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如果和朋友小聚,更喜欢人少的结伴游玩。所以每次来聚会的缘由其实都是馀昭。这次的理由却不太一样。
近来几天,他看到馀昭在不断联系高中同学,好像要把萧闲禹曾经难言的爱慕,当成了等待发掘的宝藏般珍重对待,一丝不茍记录下时间和线索,侦探一样推理。
萧闲禹对馀昭的请求总是无法拒绝,只好把侦探游戏开了加速器。
只是还没等他进入包厢找到馀昭,侦探就自己先退出了游戏。
萧闲禹被馀昭拉到无人的角落,左手被托起来,馀昭紧紧盯住他微弯的手指,艰涩地开口,“你的手……”
“是因为我……吗?”
馀昭轻轻摸到他的手指:“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丶不丶我那个时候就是太……”
原本只是作为黑历史的中二期,忽然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霾。馀昭在听的过程中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的角色——那位社长阴损,通过萧闲禹的画,慢慢扒出他贪污经费丶霸凌社员丶甚至造成了班上同学的休学。他被罢免的时候,馀昭特地提防了许久,最终却什麽也没有发生。
原来不是……没有发生。
“如果我没有……”馀昭轻轻说。
“这和你没有关系。”
萧闲禹打断了他,握住馀昭的手。
他说,“如果你没有帮我丶没有说那些话,我会继续那样糟糕的生活。”
——你被人诟病的中二丶自己视为耻辱的黑历史,让我得以受到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