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曾经是很招摇,但被别人打扮又是另一回事了。
白天穿的黑西装被换下,孔雀蓝的颜色衬得陆翡然的脸十分白皙明亮,让他蕴含复古风韵的眉眼更加精致夺目。
他被兰斯牵着进入拍卖厅,挣都挣不开,只能勉强维持得体的淡笑接受所有人的目光。
好像聚光灯锁定在他身上,让他一直站在舞台中央,躲也躲不开。
他索性认命,一声不吭地站在兰斯身边。
但还好,兰斯这回没有发疯到处跟人介绍自己是他的“妻子”。
只是即使不问,牵着的手也足以证明二人关系匪浅。
落座之前,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乐呵呵地过来。
陆翡然看着他,努力回忆起来,猛地想起,这人在德维家的晚宴中见过。
晚宴上,姓李的富商与兰斯一唱一和,深情的男人与无情的妻子的故事惹人动容……
陆翡然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个姓李的多事,让他丢脸。
“兰斯先生,好巧!”李富商笑呵呵地过来,要与兰斯握手,“上回我向太太说了你的故事,她一直记挂在心上,特别希望您的夫人可以回心转意……”
兰斯的手牵着陆翡然,当然不可能和李富商握手。
李富商视线下移,突然顿住,睁大眼睛,看向一边冷着脸的陆翡然。
“这丶这位是……”
陆翡然感到交握着的左手紧了紧,他不耐地擡眼,看见兰斯正垂眸看着自己笑,心里暗道,大事不妙。
“这位就是我的……妻子。”
兰斯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穿到李富商的耳朵里。
他没有与他人打交道的心思和习惯,但他也偶尔会幼稚。
李富商是知道他和妻子的故事的人,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告诉别人,他的妻子,回来了。
即使糟了冷眼,他也要说。
与上次的暗语不同,这回“妻子”的章直接当面盖在了陆翡然的身上,让他脸一下子全红了。
陆翡然瞪了兰斯一眼,又瞥了一眼李富商,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
李富商结结巴巴地说:“啊……这位丶这位就是夫人啊,上次丶上次……”
上次你不是还介绍他是拓维的董事长吗?还问他对找回妻子有什麽建议?原来他就是“妻子”本人?
李富商不知道该惊讶“妻子”竟是男人,还是该惊讶自己无形之中见证了一对夫夫从冷战到和好。
但他不想在这里触霉头,随便应付了两句就赶紧离开了。
“你有什麽毛病?”陆翡然拍了一下兰斯的手,“不要再别人面前这样介绍我。你这麽有本事,怎麽不介绍你是我的‘泡友’?”
兰斯拉着他坐上座位,服务生为他们上了茶水就离开了。
一坐下来,陆翡然说什麽都要挣脱兰斯的手。兰斯手掌一松,陆翡然捂着被握红的手背吹了吹。
“‘泡友’这称呼未免太不得体。”兰斯要帮陆翡然揉一揉手背,被躲开了,他不再坚持,端起被子给陆翡然喂水,看他喝了,才说,“况且,这是迟早的事,没什麽丢人的,不要不好意思。”
陆翡然就揉着手背的动作停了一下,淡淡地说:“不要这样,我不喜欢。”
兰斯不再辩解,点头说:“OK。”
陆翡然胸中心思翻涌,他不像这种荒唐的称呼被传开,以後如果决定不和兰斯在一起,难免丢人。
他也不喜欢别人提起他,说的都是“兰斯的某某”的称呼,而是他陆翡然自己的名字。
不过没关系,以後他的名字会越来越响亮的。
不是陆家那个有争议的儿子,也不是谁的妻子,只是陆翡然。
交谈间,拍卖会正式开始,陆翡然吃着水果坐正了,随手翻阅今晚拍品的图册。
全部都是世间稀少的宝石,随便一颗都足以买下一栋楼。
“喜欢哪些?”兰斯理着陆翡然鬓边的发。
陆翡然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美则美矣,但他并不是珠宝收藏家,也不需要花钱为自己镀金,于是摇摇头,把图册放到一边。
他想到翟千策被抓的原因,随口说道:“我没有喜欢的,不如别买了,说不定有谁在用这些珠宝进行利益输送……”
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在台上看见了以为优雅的金发女士,兰斯的姐姐。
兰斯凑过来,温热的指腹触碰上陆翡然的手背,向下划去,骨节分明的手盖住陆翡然的,十指交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