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佳拿起座位上的新包包,在姜宁面前掂了掂:“江唯给的太多了,这诱惑我真没法抵挡,你就给人家个表现机会啊。”
“就这样,我走了啊。”
“几个破包你就把我卖了?你这朋友当的可真够意思啊。”
徐清佳听完姜宁的指责只是顿了顿,很快便消失在视野。
江唯有些进退两难,或许是快到达高潮的音乐起到了什麽催促作用,他还是选择捧着花上前。
姜宁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手机利落地揣到裤子的後兜,正要说点什麽,忽然她看见门口出现的人,瞳孔一缩,整个人像是强行被塞进了真空,就维持着往後兜放手机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裴静刚才似乎是在确认餐厅的名字,现在看向餐厅内和姜宁对上了视线。
万物都被燎原大火燃尽,时间丧失计算的维度,声音再也透不过介质传播,唯有眼前的人真实的。
姜宁鼻头狠狠一酸,眼前的所有事物倏忽被蒙上一层虚幻,她刚一眨眼,裴静就不见了。
砰。
江唯说完告白词,餐厅几个服务员齐齐在两侧扭响礼炮,发出巨响把姜宁的魂魄招了回来。
她刚要跑出去就被一无所知的江唯拉住了手腕。
她回过头眼神冷的不像话甩开了他的手,然後就飞快地跑出了餐厅。
但还是晚了一步,电梯在下降,姜宁毫不犹豫推开了一旁的消防通道,一刻也不敢停地往下跑。
裴静。
等等我。
求你了。
扬起的灰尘丶疲惫发酸的小腿丶横在两人中间的五年,都被姜宁通通从高楼丢了下去,她一直在心里默念这几句话,可再强烈的肾上腺素也抵不住物理的高度,餐厅在三十五楼,姜宁身体到达极限後一个趔趄,直接越过五六级楼梯,硬生生摔倒了地上,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疼,哪都疼。
她平躺在脏兮兮的地上,很突然地想起了同样的场景,裴静住院时她也是这麽跑着退出她的世界,而现在命运好像在告诉她找回某段珍贵的关系比甩甩手要难得多。
泪水再次盛满眼眶,人真的很奇怪,她站在陌生的国度那股彷徨裹得她透不过气时她没哭,坏人在漆黑的角落蹲守她时她没哭,而一遇到裴静,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八岁可以肆意宣泄情绪的姜宁,眼泪和掉了线的珠子似的不要命地往外流。
她紧紧咬着嘴唇,蹭破皮的手掌火辣辣地疼,手撑到地面做支点时她更是没忍住轻呼出声。
她心灰意冷跛着脚走出消防通道,摁下电梯下行按钮,电梯“叮”得一声,到了一楼,走出大楼门口,思绪的持续放空让她脑子像生了锈,都忘了自己是开车来的,应该去地下停车库才对。
她动了动发疼的手腕,正想转过身,馀光却一震。
裴静正站在她不远处一如她往下跑时发出的恳求般在等她。
姜宁拖着脚步走过去时很狼狈,头发散乱不成样,衣服沾上了不少灰尘,刚哭过脸也是肿的,脚是坡的,她刚想像重逢的朋友那样擡起手说声好久不见时,却发现疼到麻木的手擡都擡不起来。
这和她五年间在脑海里演戏过的任何一场重逢的戏码都不一样,而裴静的反应更是疏远得让姜宁以为坐上了顺风车。
裴静客气地打开车门後便回到驾驶位,一路一言不发,好几次姜宁想开口说点什麽,凑巧的急刹又强行让她闭上了嘴。
暴躁路怒症顺风车司机,姜宁在又一次急刹差点撞到头後,给五年後的裴静贴上了标签。
周围的风景从商业街的红红绿绿变成万家灯火,窗外刮进来的风大到几乎是给人大嘴巴子的程度,车子在开过一个公园後终于慢了几个度,缓缓驶入小区地下车库。
车稳稳停住,姜宁下了车跟着裴静走在空旷的停车场,接着很快上了电梯,裴静摁下楼层後,空气流动又趋于回虚无。
八月中旬两人都穿着短袖,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下别说皮肤了,连衣服布料都未曾有半分的相触,就当姜宁以为气氛就先这麽冷着时,电梯里却响起了两人重逢後裴静说的第一句话。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