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常安连忙扶起霍玄:“师父不必多礼。”
霍玄知道帝常安大概不想声张,也不扭捏,端正站好,招呼孩子们:“好了,休息一下,过来跟公子问好。”
林畅第一个冲过来:“常安叔叔!你真的来啦!”
帝常安蹲下身,摸了摸林畅的头,温声道:“沈叔叔说你想见我,我就来看看你们。”
“练武累不累?”帝常安身边围着一群孩子,他也很耐心地听孩子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累!师父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诶後边是什麽来着?”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林畅接道。
“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孩子们异口同声朗诵起来。
帝常安忍俊不禁。
二人没急着离开,而是看了一会孩子们练武。
帝常安偏头看向沈御风的侧颜,忽然问道:“御风,你喜欢小孩子吗?”
沈御风看着眼前认真练武的孩子们,又想起初见时八岁的帝承佑,道:“挺喜欢的,怎麽了?”
那你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帝常安偶尔会琢磨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他认为世间的每一种感情都值得被尊重,但也难以避免地思考起世俗的问题。
沈御风是侯府独子,他会不会也想有自己的孩子呢?
就像有的人总会因为回忆里的美好而选择性忘记所受到的伤害,帝常安时常因为过于纠结感情事而忘记了沈御风同他相处时的点滴。
比如深夜时的抵足而眠,再比如酒醒後的缠绵拥抱。
而这一刻,他想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家族传承和血脉延续。
他有帝承佑了,可定远侯府只有沈御风。
可是这些想法的出现实在影响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的形象,帝常安不好意思告诉沈御风,他摇了摇头:“他们很懂事。”
侯府花园里吐露着春色,四季海棠嫩绿的芽缀在枝头,穿过花园回廊时,帝常安想起从前听母後提过,定远侯夫人林菀钟爱海棠,因而侯府春天里总有一场海棠盛宴,他欣赏着这片春色,开始说起正事:
“陆成蹊已经拿到了城防军的账册,发现陈明镜几年来和户部侍郎常柏私相授受,套取军饷中饱私囊,去年一年城防军军费几乎赶得上北境军了。”
“赶上北境军?”沈御风不由得咋舌,要知道北境因为常年有战事,环境又恶劣,战马武器损耗多,规模又大,因此军费开支向来高,可城防军久居京城,没有内患,日常任务就是周边巡逻,哪里用的上几近于北境军的军费。
“我还当陈明镜是个聪明人。”沈御风道,“看来也是个蠢的。”
若是不蠢,怎麽敢贪这麽多的。
还有那个常柏,户部的账都敢做手脚,也是个人才。
水至清则无鱼,大小官员,尤其是京官,做生意也好拿“孝敬”也好,总会有一些额外的收入,只要不太过火影响民生,大理寺御史台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陈明镜这胆子大的,沈御风都有点佩服他了。
一想到北境军因为军粮供不上紧衣缩食的那段日子,沈御风就想把陈明镜这帮人吊起来抽一顿。
“常柏,是御史台常松的兄弟?”
帝常安想了想:“是,貌似是堂兄弟。”
沈御风心道,巧了。
“常安,你看这个。”沈御风递上一张薄薄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