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风道长此时却?突然吐血,踉跄疾步跌坐在地,失去对局面的操控。
在那邪光射向皇帝的千钧一发之际,与太子相对而坐的永福公主,猛地飞扑而出,挡在了皇帝身前。
“噗嗤。”
一声闷响后,永福公主身体巨震,殷红的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毯。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她软软地向下倒去,横在皇帝身前。
皇帝看着一向疼爱的妹妹,舍身救下自己?后,倒在血泊中,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太子愣住了,看向再无声息的姑母,面上血色尽褪。
殿中其余皇子,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时清风道人已回过神来,大吼道:“大胆歹人,居然敢暗箭伤人,意图弑君!别让他们跑了!”
转头朝方才进来的内侍吩咐道:“快将永福公主移至偏殿,传御医!”
混乱中,一直在外潜伏的薛老道长与悦游道姑,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殿中的惨剧吸引,迅速掠至墨淮桑与东隅所在的角落。
悦游道姑甩出几粒弹丸,爆开浓郁呛人的烟雾。
薛老道长低喝道:“走!”
墨淮桑一把抱起昏迷的东隅,借着烟雾的遮掩,跟着两位前辈退出麟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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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一幕(姨母)碎碎念:
至此,小墨心底的重要之人排行,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真正的幕后黑手
太史?局密室,烛光摇曳着投射出扭曲的影子,空气凝重又压抑。
几日前从麟德殿脱身?后,他们便藏匿于此,墨淮桑一脸平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角落的矮塌,小神婆依然昏迷不醒,面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薛老道长和悦游道姑早为她详细检查过,情况不明。
为了牵制镜妖,她曾与之缔结魂器心约,将?沉睡的尸狗魄与镜妖绑定,如今镜妖已灰飞烟灭,她那一魄便遭受重创,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余的三魂六魄因此受到?剧烈震荡,都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
她的情况极为特殊,寻常定魂安魄的丹药符咒全然不管用,好在她的脉搏呼吸都正常,只?能密切观察。
墨淮桑一直守她在身?侧,除了最初发?现她昏迷时的惊慌失措,此后他一直表现得极为平静。
每当他看着东隅毫无生?气的脸,感到?沮丧时,脑海便会不受控制地闪过麟德殿中幻想与现实交织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他便会冷静下?来,只?要她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在东隅与镜妖缔约之前,他曾激烈反对,她破天荒地揪着他的衣袖撒娇:“万一……我变呆……不是……万一我变得不那么聪明伶俐了,我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养我一辈子,好不好?”
莫非是一语成谶?
墨淮桑闭上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沉睡的人郑重承诺:“好,我养你一辈子,但我更希望能醒过来。”
脑海灵光一闪,他倏然睁眼,取出东隅怀中的玉佩,快步去找两位前辈:
“李九娘曾断言东隅母亲留下?的那枚玉佩非同一般,极有可能蕴含着未知?的守护之力,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李九娘?逆王李悠之女?她娘是南诏圣女?”
见墨淮桑点头,薛老道长沉吟道:“倒是与丫头的身?份有些相似,她的话或可一听。”
悦游道姑也点头:“母女连心,血脉之力说不定这能唤醒生?机。”
两人随即将?玉佩置于东隅眉心上,围绕矮塌布下?一个安魂小阵法,口中念动法诀。
不多时,玉佩内竟真的泛起莹润流光,源源不断地注入东隅眉心。
墨淮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小神婆苍白的脸颊似乎隐约恢复了些许血色。
“的确有效。她的三魂七魄都趋于稳定了!”悦游道姑收势,额角见汗,语气欢喜,“这也说明,之前她那沉睡的尸狗魄,在遭受了重创之后,反而因祸得福苏醒了过来。”
薛老道长眼里也带着震惊:“着实没想到?……且耐心等着吧。”
在密室中生?活了数日,有墨言潜在金吾卫的便利,外界的消息也一直没有断过。
永福公主当场身?亡,太子对外宣称皇帝惊怒交加之下?一病不起,暂时由他监国,并下?令全城戒严,通缉墨淮桑与东隅,罪名?是“驱使妖邪祸乱宫闱,欲行?刺圣人,却刺死永福公主”。
太子还在当晚将?墨准与卢十三郎放出京兆大?狱,并命朊京兆交出口供证物,然而朊京兆抗住压力,谎称突发?火灾,口供物证已付之一炬。
朝中反对的声?音也不小,以大?理寺卿王陵、御史?大?夫曹桓为首的皇帝心腹之臣,上书?请太子让大?理寺介入调查,一方面墨淮桑是奉皇命查邪祟案,之前已有功绩,单凭太子一面之词难以服众,另一方面,太子以皇帝需静养为由,拒绝了多位权臣的探视请求,这更引发?猜疑。
渐渐的,局势在僵持中发?酵,坊间流言四起,传闻太子是欲盖弥彰,意图谋反,永福公主便是枉死于他之手。
如今太子一党与皇帝心腹大?臣,在朝堂多次争执不下?,京城内外,暗流涌动。
墨言打探的都是明面上的消息,玄猫与小金鞭则带着薛老道长特制的留声?符,相互配合着深入太子起居处打探隐秘之事。
它们打探到?,千秋宴上操纵铜镜的邪物名?为魇魅,是一种无形的、擅长编织幻境的恶灵,此次在先皇后冥诞的家宴上,没有铜镜或反光面加持,它直接在每个人脑海形成幻境,此举消耗了它大?量的灵力,这也是为何镜妖能与它过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