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小娘子?”
遭了,这位小神婆也是郎君心情不好的元凶之一。
墨言拦住张牙舞爪的东隅,示意她噤声:“小娘子可别胡闹,我们郎君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我可没胡闹!”东隅差点飞了个白眼,继续大声喊,“墨少卿,几日前城外马车坠崖不是意外!我可以助您断案!”
墨言更急了,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娘子……”
“上来说说。”车厢里的人突然出声。
墨言小心翼翼发问:“郎君,您是说让东隅小娘子上去?”
“嗯。”语气再平静不过。
东隅冲墨言得意一笑,仿佛胜券在握。
墨言惊愕之余,也不再废话,上前打开车门。
见东隅真上去,呆愣了几秒,又赶着马车回府,总觉得郎君会把那胆大包天的小娘子打下来,还是避着点人吧。
车厢内倒没有墨言想的那般剑拔弩张。
墨淮桑斜眼看东隅:“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意外?别耍花招,否则就让你挨个品尝大理寺狱的刑狱手段。”
东隅打了个寒噤,脸上摆出十二分诚恳:“墨少卿,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十六岁生辰那天,老天赐我开了天眼,能看到各种各样的鬼。”
“您看我这跟貔貅一样的眼睛,吓人吧?”东隅自嘲一笑,“都是让那些鬼吓的,晚上不敢睡,白天偶尔也能遇见。”
“但是我一碰见您,那些鬼就立刻消失。”东隅热切地看向墨淮桑,“所以那天我才赖在您马车上……”
墨淮桑一副“你尽管编,我要是信了算我输”的表情。
东隅正色道:“城外坠崖的是落霞胭脂铺的王大娘子吧?我那天在您车上连着见到了两次,身体碎成几段,对吧?”
“坠崖而亡,尸体自然难以完整。”墨淮桑不以为然。
“她梳着简单的椎髻,别了根素雅银钗,额间贴了莲花花钿,淡绿色杉裙搭配淡黄披帛,对吗?”
纤薄的唇角渐渐绷紧,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他不置可否:“接着说。”
“您信我了?”东隅面上飞出惊喜的笑。
“不着急。”墨淮桑面色稍微和缓,“为什么说不是意外?”
这位爷真难伺候,东隅默默给自己打气,重又堆起笑容:“我前两天在胭脂铺后门有点收获……”
她闭了闭眼,再次回忆起当天的情形。
胭脂铺后宅的小巷里,光线陡然变得黯淡,不详的预感突然涌现,让东隅的后背开始发凉,她本能地想转身就跑,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眼睁睁看着女鬼从后墙上飘出来。
一滴滴血从脸上、身上的拼接处啪嗒啪嗒往下掉,一双眼睛深深凸出眼眶,仿佛要爆出来。
东隅心跳变得剧烈,喉咙发涩发堵,要十分用力才能让自己喘上气。
就在她怀疑自己下一秒将被憋死时,女鬼用手将眼睛往眼眶里压了压,血肉模糊的脸上被眼泪冲刷出两条白线,显出哀戚的神色。
东隅陡然心头一震,这女鬼好像不是在吓唬她,而是有求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