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前,母亲曾千叮咛万嘱咐拉融安学规矩、通人情,她心内厌烦,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大理寺少卿、平康坊墨府,还有他口中的“舅父”,她此时也反应过来,这位气度堪比皇子的郎君,正是皇帝宠爱的外甥,墨淮桑。
她强自镇定,感受到脸上的僵硬,强挤出一抹笑,放柔了声线:
“原来是墨少卿府上,想来是误会一场。”
墨淮桑也不理会,眼神悠悠地停在东隅身上,好似在看她身上是否少了一块肉。
融安被当作?空气一般。
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带着嘲弄和轻蔑。
狠狠的咬了咬牙,她回头?瞪视侍女,眼神阴鸷。
侍女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佝偻着背上前,向东隅深深一礼:
“奴婢狗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求贵人恕罪。”
“诶?起来吧。”
东隅早已被墨淮桑看得全?身发毛,见侍女对自己?行大礼,唬了一跳。
那?侍女丝毫不敢动,先前有多趾高气昂,此刻就有多卑微低下。
东隅突然福至心灵,抬头?讨好地示意吓人的某少卿。
他嘴角漾起浅淡弧度,懒散开腔:“既然我们东隅小娘子替你求情,我便?也不计较……”
“下不为例。”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压迫感油然而生。
侍女瘫软在地,磕了个头?后退下,和主人一起匆匆离开。
东隅刚觉着被围观的压力消散了大半,慑人的注视又从上方扫来。
她觑着墨淮桑比方才还要阴沉的脸色,飞快在心里琢磨,先前他算是给自己?解围,这是在等着她感谢?
“多谢少卿及时出现?。”
嗯?为何压力不减反增?
东隅抬头?端详,发现?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花上。
“您……您也想要……这花?”东隅瞪圆了眼。
“赶紧给我扔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知道是什么吗?就接过来?”
东隅吓得赶紧扔下:“什么呀?是有毒还是有鬼啊?”
墨淮桑的脸这才转晴。
“嗯,花孔雀就是个瘟神。”他一脚踩在花上,又重重碾了几下,“以后若是看到他,躲远一点。”
东隅:“……”
谁能比她更瘟呢?因为能见鬼又怕鬼,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遇见墨淮桑,来到墨府之后,幸运之神才终于肯眷顾她一些?。
见墨淮桑对萧梓轩如?此厌恶,本着感恩之心,东隅决定对萧大才子敬而远之。
至于厌恶的原因她没?有多想,也许两人之前有些?过节吧,比方说参加“长安城最俊郎君”评选,两人各自的拥趸为了排名打得不可?开交。
想着想着,东隅不由得笑出声来。
墨淮桑对此无语至极,不知小神婆的脑袋瓜里又在天马行空地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