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娘是五品官嫡女?,生活规矩,而化名为徐丽娘的乐师,男扮女?装漂泊卖艺,身份、地位、性别、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如此迥异的两个人,为何会成为同一邪物的目标?
“这二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只是我们尚未发现。”墨淮桑指尖轻敲桌面,扫过眼前的的验尸文书与现场勘察记录。
看了半天一无所获,东隅恹恹地将头贴上几面,双手颓败地垂在?两侧,随口应道:“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呀,至少都以女?子面目示人……”
突然,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她闭目沉思,反复回想两处案发现场的细节。
何二娘闺房,除了打翻的水盆和?凌乱的被?褥,其余陈设如女?儿家?的钗环、香囊、胭脂水粉罐皆精致而整洁。徐丽娘的赁居小院简陋寒酸,包括被?郑重放置的琵琶,所有物件皆廉价而杂乱……
她骤然睁眼,猛地站起身,迅速翻出从两处带回的证物清单。
何二娘那份里有一条记录,“鎏金牡丹纹润颜罐一件,内盛香膏一层。”
徐丽娘的清单里也有一项,“白瓷缠枝牡丹润颜罐一件,内盛香膏已见底。”
东隅低声念着,心跳瞬间?加速,她看向墨淮桑:“这两人的房间?里,都有这个牡丹纹的润颜膏。”
“润颜膏是非同寻常之物?”
“女?子爱美,用润颜膏实属寻常。从罐体来?看,何二娘与徐丽娘应当是从不同店铺买的润颜膏,可为何罐体上都有缠枝牡丹纹路?我虽不精通此道,但也知店铺一般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我要看看这两样东西。”
墨言很快将证物取来?,何二娘子那只鎏金牡丹纹罐小巧精致,打开后,内里还?残留着一层半透明的膏体,散发着淡雅清香。
东隅吸了吸鼻子:“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徐丽娘那只缠枝牡丹白瓷罐则粗糙许多,盒内膏体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只有罐内边缘位置有些许干涸发黄的膏体残留。
东隅拿起白瓷罐,凑近,轻轻一嗅,一股极其熟悉的馥郁香气钻入鼻间?。
她想起来?了:“若我没有猜错,这两款香膏应当都叫‘八宝妆’。从益州回京城第一晚,书琴献宝似的要送给我一盒香膏,与这两款味道极为相似。”
“书琴?”墨淮桑的眼神骤然锐利。
“平日里照顾我饮食起居的侍女?,小丫头爱美,特意把心头好送给我,说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养颜秘方。”
墨淮桑冲过来?凑近看她,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失措:“你用了?”
“啊?”东隅愣了一下,旋即恍然明了他的意思,连连摆手,“我不爱用,还?给书琴了。”
“即刻回府。”墨淮桑当机立断。
墨府,东隅所居客院。
“小娘子回来?啦!饿了吗?哎呀,我赶紧去找陈大?娘,赶紧把茉莉珍珠汤备好……”书琴一见东隅就蹦得?老高,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直到她看见东隅身边的人,立马躬身行礼。
“郎……郎君。”
东隅抛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书琴,来?,问问看,这两罐香膏,是不是你前几日给我看的八宝妆?”
书琴疑惑接过,看两眼便笑道:“它们都是八宝妆润颜膏。”
“你还?没闻呢。”东隅不明所以。
“您看这个牡丹纹样就知道啦,八宝妆据说是个叫‘牡丹娘子’的人,复原了前朝皇室后妃的养颜秘方,她还?大?方地公开了,那些胭脂水粉铺子为了感念她的功劳,便会在?盒或罐上印牡丹纹样。”
东隅大?为惊奇:“为何你那晚给我的盒子上没有?”
书琴嘻嘻一笑:“那是我给您的接风洗尘礼呀,便换了个好看的盒子。”
“你可知京城都有哪些铺子在?售卖?”墨淮桑沉声问道。
书琴见郎君面色冷然,不敢怠慢,忙回道:“八宝妆是年初从城南几家?胭脂铺子里流传开的,如今几乎说得?上名号的铺子里都有得?卖。”
墨淮桑与东隅对视一眼,越发肯定润颜膏有蹊跷。
书琴看着两人凝重的神色,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害怕:“郎君,小娘子,这香膏……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东隅安抚道:“不必忧心,查案子找线索,这盒润颜膏你用了可有何不适?”
书琴的手微微颤抖:“变美了算吗?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观感。”
东隅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握住她的手:“确实变好看啦,不过暂时就先别用了。”
墨淮桑沉吟片刻,对墨言吩咐道:“与墨叔和?赵大?娘说一声,派人去京城里所有在?卖这种润颜膏的店铺,每个店都买一瓶回来?,隐着些,免得?打草惊蛇。”
墨言领命而去,翌日下午,带回五十二罐包装不同的八宝妆润颜膏。
各式各样的包装,即便没有拆开,香气仍然浓郁得?令人头晕。
墨淮桑用锦帕捂着鼻子站得?远远的,见东隅皱着眉头在?一盒盒比对,仰天长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忙。
忙活了一刻,终于?确认何二娘的八宝妆来?自?花影斋,徐丽娘的购自?红颜坞。
“花影斋,红颜坞。”墨淮桑在?这两家?铺子的名称上清点,眼神冷冽,“墨言,加派人手,盯死这两家?铺子,查清楚他们的东家?是谁,货源从何而来?,特别是形迹可疑、或与那两起命案可能有关联者。”
墨言神色肃然,即刻下去安排。
东隅看着堆积如山的瓶瓶罐罐,眉心微蹙,如此多的店铺都在?售卖,若香膏有问题,为何偏偏只有何二娘与徐丽娘出事?是使用方法不对,还?是他们买到的那两罐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