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墨甲从洞口冲出:
“郎君,里面的人已全被控制,找到受害小娘子一名,正昏迷不醒,还请郎君示下。”
“先全部控制在洞内,待天亮后,速去京兆府请求支援,将?玄真观与此?地彻底封锁、搜查,届时,所?有涉案人等,秘密压去京兆狱,切记莫走漏了风声。”
“是。”
墨淮桑又转向东隅:“既然涉及到宫里,事不宜迟,得赶紧审出幕后勾结之?人。”
东隅点头?。
玄真观后山,一间被侍卫临时清出的密室里,石壁裂缝里插着火把,将?观主的脸映得惨白,她被牢牢绑在椅子上,下巴已被合上,但口中塞了软木,防止她咬舌自?尽。
墨淮桑负手而?立,衣袍上还沾着夜霜的寒气。
“我想起来了,先前听说近来有个女冠频繁出入宫城,因精通道法?符篆,擅长驻颜养生之?术,与宫中各位娘娘交好,原来那人便是你?啊玄真道姑。”
“本县丞的耐心有限。”墨淮桑的声音既低又轻,带着某种压抑而?冰冷的暴戾:“指使你?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的,是宫里的哪位娘娘?”
观主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瞳孔骤缩,显然被直接点破幕后之?人来自?后宫而?震惊,她随即死?死?咬住口中的软木,眼神中的慌乱转为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
观主惨淡一笑,血水顺着唇角滑落。
墨淮桑使了个眼风,墨甲旋即上前扯出她口中的软木。
“墨少卿,不,应当唤墨县丞,您审过?不少案子,该知道……”她抬眼,目光森冷,“有些名字,一旦出口,死?的就不止我一个。”
她艰难喘了口气,声音更低,却句句清晰:“是老身贪心,想用颜菁换一条通天梯,与宫中贵人无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墨淮桑微挑眉:“你?以为要死?不说,就能护得住幕后之?人?”
“至少护得住我想护之?人。”观主笑得咳出血沫,“您若真为圣人着想,最好到此?为止,若再?往下查,翻出来的可能是圣人也不愿见到的真相。”
“观主不怕死?,想必也不怕死?后以真实面目示人吧?”东隅在一旁观察许久,终于出声。
身躯一僵,娇艳明丽的面庞上立即现?出几许惊恐,随即放松下来,强笑:“不知所?谓。”
“观主的真实年岁……恐怕已年近五旬了吧?倘若您用在脸上的邪功突然失效,您还敢照镜子吗?”
“你?……”她铁青着一张脸,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所?以您千万别寻死?,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您死?后以何面目示人。”
“休先骗老身,人死?后尸体?便定了型,做什么都是徒劳。”
“这世间多的是旁门左道,你?若不信,不妨一试。”墨淮桑冷哼,接口道,“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墨甲将?一脸死?灰的观主拖走。
石室内只剩墨淮桑与东隅二?人,火把噼啪作响,气氛凝重。
“后宫……”墨淮桑缓缓吐出两个字,微皱起眉,舅舅虽信任他,但后宫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方?才观主说的也不无可能,那后宫之?人虽笑纳了观主的进奉,但极有不知道颜菁是如何来的。”东隅沉吟道,“咱们如何分辨那人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呢?”
墨淮桑揉了下眉心:“等天亮后,彻底搜查玄真观,定然有更多线索浮出。此?间的事涉及后宫,我须得尽数告知舅舅,你?去找薛老头?,问明白那邪门功夫是怎么回事。”
东隅忙不迭点头?:“是得快些找破解之?法?,除了昏迷的墨四娘,坊间应当仍有不少受害者,都等着救命呢。”
这时,墨言突然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郎君,小娘子,那个叫青鸾的女冠,是在宣德门与兴安门之?间的一个隐蔽洞口,与宫中之?人交接的,速度极快,回程路上我便截下了她。”
墨淮桑面色凝重:“带进来。”
被绑着的年轻女冠进来后,面色苍白,眼神惊恐,远不如玄真观主那般决绝顽固。
东隅声音平和:“青鸾道姑,想必你?方?才进来时,看到你?的师父与师姐妹们已被我们拿下,我们已经知道你?前往宫中送颜菁,此?事关系重大,牵涉多条人命,你?若如实告知,或可戴罪立功。”
青鸾惊恐抬头?,又畏惧地瞥了一眼面色冷峻的墨淮桑:“你?……你?们想知道什么?我……我只是奉观主之?命行事……”
“你?送去的东西,交给了何人?”
“一位姓王的内侍……”
“一个姓氏有何用?”墨淮桑皱眉:“那颜菁最终会到谁手里?做何用途?”
青鸾用力摇头?,脸上恐惧更甚:“王内侍验看无误后便会让我离开,从不多言一句……我……我只隐约听观主提起过?,说颜菁是宫中某位贵人调制八宝妆的关键原料……其余的,我真不知道……”
“八宝妆?”东隅眉心一跳:“与京城里风靡的八宝妆一样吗?”
“宫中贵人用的自?然不是坊间之?物可以比拟的,听观主说,宫中八宝妆的配方?才是前朝流传下来的。”
“宫中贵人?哪位贵人?”东隅立即追问。
青鸾茫然摇头?,神情不似作伪:“观主从未明言,只说是我们得罪不起的贵人,她嘱咐我若遇盘查,宁可毁了颜菁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