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赶紧上前将人扶起。
“仙姑!”那人认出东隅来,不顾袖口滴水,忙躬身作揖,“多?谢仙姑施法,那血雾果真不见了呵呵呵。”
“分内事。”东隅颔首,神色端凝,“此处不是早废了吗?”
“仙姑有所不知。”村民搓着手,喜上眉梢,“庙虽荒废,井却?比庙还早呢,祖上传言,凡秦家村怀了娃的妇人,必须要饮此井水方能避灾。这不我家婆娘有了,我欢喜得紧,特地来打水。”
东隅心头猛然一震,回头与墨淮桑交换眼色。
墨淮桑眉梢微沉:“如?此说来,秦家村有孕妇人,都会喝这口井里的水?一家人都喝吗?”
“自?然只给妇人饮用,井传了百年,我们用水也?得省着些。”村民重新摇起辘轳,重打上一桶水,“我家去了,仙姑慢走。”
“且慢。”东隅骤然抬手,微缓神色,语调转柔,“方才追查血雾的源头,法器便引我至此,井水恐怕也?沾染了妖障,待我施法澄清,你再来取水吧。”
村民吓得打翻水桶,他惶然再拜:“多?谢仙姑!”
东隅叮嘱道?:“此事切莫声张,我自?会告知秦里正?。”
村民千恩万谢离去。
“铅毒之源,便在此处。”墨淮桑盯着幽暗井口,低声吩咐,“取了水连夜送去李仵作处,让他验明。”
一侍卫领命飞奔而去。
“恶徒竟然在此投毒两?三年之久。”墨言收刀入鞘,面色铁青:“此井本为祥瑞,竟被恶意?篡改成灾祸之源,专害手无?寸铁的妇孺,当真该千刀万剐。”
“凶手究竟图什么?想让秦家村绝嗣?”东隅眉心紧蹙,环顾四周,此处隐蔽,谁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的确防不胜防。
墨淮桑轻摇折扇,语气沉冷:“怀州刺史钟惠民已露形迹,不论?他是主谋还是帮凶,若仅为了断人香火,大可不必布此弥天大局,背后必有更深的谋算。”
东隅抬眼望向月下的送子娘娘庙:“郑女医多?半也?查到此处,走,去庙里转转,看能否找到线索。”
小庙两?侧,一松一槐比肩而立,暗合“生儿植松,生女植槐”的旧俗。
银白月光透过枝叶,在庙前的青砖地上洒下一地碎光。
墨言燃起火炬,照出殿内轮廓。
送子娘娘的金身早已斑驳,剥落处露出泥胎,却?出奇的干净,无?论?是神像,还是供案,只浮了一层浅灰,仿佛有人经常拂拭。
香炉里剩三支香梗,底下积着新灰,空气中隐约有一缕极淡的檀香。
香炉旁,一只粗陶碗,碗底尚有点?点?水迹,映着火光微微发亮,似乎不久前,有人来为松子娘娘添过水。
东隅暗忖,这小庙,全然不似香火凋残的模样。
见小神婆在高处检视,墨淮桑便附身细查底下,扫视一群,目光落在供案左侧,一只竹编蒲团倚靠竖立,边缘磨得发白,却?压得极平整,显然有人经常来跪拜。
供案右侧放置个火盆,里面有些许灰烬,也?不似陈年旧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