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的夜色如墨,狂风卷着沙子拍打在帐篷上。
周生辰帐内的牛油烛芯“噼啪”爆开火星,将沙盘上的地形映得明明灭灭。
萧宴斜倚在虎皮椅上,素白僧袍垂落地面,手中佛珠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裴景明那帮人,怕是要在魏帝面前吵得不可开交。”
萧宴转动佛珠,忽然轻笑出声。
“主战派与主和派相争,倒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周生辰指尖抚过沙盘上代表魏朝城池的木牌,墨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十五座城池只是试探。魏帝若真想救太子,定会派人来讨价还价。”
他抬眼望向帐外摇曳的旌旗。
“裴景明虽主战,但魏朝国库空虚,短期内难有大动作。”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脚步声。
时宜提着裙摆快步而入,鹅黄襦裙沾着夜色的寒气。
“师父,师姐他们都来了。”
片刻后,四人鱼贯而入。
漼风玄甲未解,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撞。
晓誉将长剑重重搁在案边,冰碴从披风上簌簌掉落。
凤俏咬着嘴唇,显然是一路疾跑来的。
“师父,魏朝真会答应拿城池换太子?”
凤俏性子急,率先开口。
周生辰示意众人围坐,目光扫过每张年轻的面庞。
“魏帝有三子,嫡长子早逝,拓跋烈不成气候,如今这位太子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但朝堂之上,裴景明等主战派势力渐大,魏帝急需借太子归国一事稳固皇权。”
他拿起一枚木牌。
“这十座北陈旧地,本就是魏朝趁乱夺走,如今归还名正言顺。另外五座,则是压在裴景明等人喉咙上的刀。”
晓誉皱眉。
“可裴景明那人野心勃勃,若魏帝答应议和,他岂会善罢甘休?”
“所以魏帝更要快刀斩乱麻。”
萧宴突然插话,佛珠在指间缠绕。
“裴景明主张开战,无非想借此揽权。魏帝若能在他调兵前换回太子,既解心腹大患,又能以‘保皇嗣’之名削弱主战派。”
时宜轻声道。
“只是苦了太子。被囚地牢,还要成为两国博弈的棋子。”
她想起地牢阴冷潮湿的气息,想起那道被铁链束缚的身影,心头虽有些不忍,但想到他出兵侵占朔方城,心头刚产生的那些情绪又消散了。
周生辰望向时宜,目光柔和了几分?
“太子虽是魏人,但战场上拼死断后,不失血性。本王已命人改善他的待遇。”
他转向漼风。
“漼风,你即刻安排暗卫,密切监视魏朝使团动向。若有异动,务必第一时间禀报。”
漼风抱拳领命。
“末将遵命!另外,属下已派人探查魏朝边境兵力部署,三日后必有消息。”
“凤俏,你带一队人马在朔方城郊巡逻,重点防范魏朝细作。”
周生辰继续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