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通红,原本理顺的头发重新变得散乱,神色绝望又祈求,与被禁锢在房间的江澄一相比,更像是一个困在囚笼中的犯人。
她哀哀地哭了许久,终于擦掉眼泪,把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净,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澄一,妈妈又冲动了,我再去给你盛一份饭。”
江澄一终于回头,在江雁岚惊喜的神色中,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淼淼是不是来了?”
女人脸色微变,“什麽淼淼,没有人来过。”
江澄一的语气笃定,“你在说谎,我听见她的声音了。”
江雁岚冷笑:“好丶好,你猜得没错,她是来了。”
江澄一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就知道。”
女人看着儿子骤然温柔下来的眉眼,一股怒火涌起。
“你以为她有多在乎你吗!”
“你为她做了这麽多事,为她受了伤,得到过一点回报吗?你消失这麽久,她给过你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个电话吗?”
“你觉得她来找你,是很关心你吗?我告诉你,我随便糊弄几句,她就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问!”
“你想跟她离开,绝对不可能!”
江澄一没有因江雁岚的话産生丝毫动摇,他重新望向窗外,勾起唇角。
“我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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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淼淼乘电梯下楼,脑袋还回忆着刚才门缝中那一瞥的景象。
她当然不会觉得,直接上门要人,江雁岚就乖乖会把人给交出来。刚刚敲门,不过是为了确认室内环境,以及……江澄一的位置。
下楼後,她顺着楼栋转了一圈。
这是个高档小区,每栋楼的间隔很大,中间用绿化带做遮挡,她仰起头,数到江澄一所在的10楼,再定位到朝南的那个窗户。
刚刚传出声响的,就是那个房间,如果没猜错的话,江澄一就在那里。
馀淼淼等到入夜,天色昏暗,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变成原型,纵身一跃,跳到树上,又从树梢跳上外墙。
幸好北方的外墙都有一层保温材料,比较柔软,爪子扎得进去,如果是南方的水泥墙,馀淼淼只能考虑动用发力了。
她就这样爬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花了半个小时,总算爬到十楼。
她从墙上拔出一只爪子,用爪尖敲了敲玻璃。
因为攀爬,馀淼淼已经没什麽力气,敲击的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见。
正当她准备积蓄力气,用力敲一敲时,窗户忽然被打开。
“你来了。”
平静而笃定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微笑意,没有丝毫惊讶。
馀淼淼一愣,扬起小小的脑袋朝上看,江澄一的脸出现在面前。
隔着铁栏杆,他的凤眼低垂下来,注视着馀淼淼。
与半个月前相比,他的脸色苍白许多,略有些瘦削,最引人瞩目的是额头上的纱布与血迹。
“喵!”
你怎麽了!
馀淼淼跳上窗户,从铁栏杆的缝隙挤进去,然後直接跳到江澄一的肩头,扒着领子看他额头上的伤口。
“被带上车的时候,想逃出来,被人砸了一棍子。”
江澄一轻描淡写地解释。
“被你妈带上车的吗,你是怎麽来这里的?”
小猫咪可不会被春秋笔法迷惑,她跳上桌子,用肉垫严肃地拍着江澄一的脸,“不准省略。”
江澄一于是讲述起事情的始末,“那天晚上,我在小区被她拦住,她说……”
他信了江雁岚想通了的谎话,跟她去吃最後一顿饭,不想来到目的地後,等待他的是几个大汉,大汉二话不说,把他控制住,塞进面包车,一刻不停地北上,朝H市开去。
他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有一次,他找准机会跳车,跑出了两百米,但还是被找到,争斗间,眼看就要被路人发现,江雁岚抄起木棍,把他砸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