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阿奶点点头,“也是,咱每天用的柴火多,要是不够你跟长笙说。”
王铁山笑了笑,“这些我来就行,长笙可比我忙多了。”
沈阿奶没再多说,刚拿起扫帚打算打扫一下,郑夫郎也来了。
迎着月色,沈阿奶发现对方神色有些不对,似乎想说什麽,又不好开口。
相处这麽久,沈阿奶也算了解对方,当即便询问,“这是怎麽了?”
郑夫郎闻言顿了顿,看向王铁山,夫夫俩沉默片刻,才道:“昨晚我听村里人说,刘桂芝那边出事了。”
他们住的离村口近,有什麽都能想知道,看沈阿奶模样,显然事情还没传过来。
虽然刘桂芝不是什麽好人,但丈夫服徭,如今唯一的儿子还出了事,不知该同情还是叹息。
沈阿奶放下扫帚,“他们怎麽了?”她很长时间没听到那边的事了,传进耳边的也都是刘桂芝过得如何好,沈富贵多麽出息。
郑夫郎有些犹豫,这话不该他说出来,不过,应该很快就能传进沈阿奶耳中,先做个准备也无妨,不管如何,这事与沈阿奶他们无关。
“具体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他们说,沈富贵犯了大事,可能要抓去坐牢。”
王铁山知道的更多些,补充道:“说是县试上的事,按理说考科举是光宗耀祖的事,就算考不上也不会有什麽,不知怎的就要被抓走?”
到底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王铁山不免有些不解跟惋惜。
沈阿奶心里沉了沉,即便如今他们不再来往,但富贵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要被抓去坐牢,她心里也难受。
还有一点,若是犯了大事,可是要牵连族人的,“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到底什麽情况。”
见老太太急急忙忙要走,郑夫郎赶紧将人拦下,“天还没亮,等等我跟你一块过去。”他怕人看不清,磕着碰着。
说是等天亮,结果没多久,这边第一锅包子刚蒸上,村里就热闹起来,郑夫郎看老太太着急难安,将後续的事交给王铁山跟黑娃,他们跟着做这麽久,也明白流程。
等赶到村口,天已经亮了,除了围在门口的村民,沈阿奶在这里看到了沈长笙。
沈长笙没有凑上去,在後面听明白情况,正打算离开,看到了沈阿奶,便走了过去。
他来自然不是凑热闹,毕竟他也姓沈,跟沈阿奶想的一样,担心沈富贵犯了大事,牵连到他们。
“怎麽回事?有听清楚什麽事吗?”沈阿奶着急问。
即便入夏,因为地理环境,清早的小河村还是带着凉意,沈长笙握住自家阿奶的手腕,感受到凉意,他微蹙眉,不想阿奶忧心,没有瞒着,“说是提早买了县试考卷,作弊问题。”
“那会不会牵连别的?”沈阿奶问。
沈长笙解释道:“不会的,阿奶莫担心,这是他一个人犯的事,就算是坐牢也是他自己。”
沈长笙面上没什麽情绪,起初在巷子口听到时,就有预感会出事,他不担心对方如何,只是今生不想再因为对方而影响到好不容易的安稳生活。
沈阿奶听着小孙子说话,看着曾经自己居住过的地方,她眉头未曾松懈,布满皱纹的脸满是复杂。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村民赶来,或是看热闹或是惋惜。
屋子里,刘桂芝像是受了什麽打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以往在村里体面的模样早不见了,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知道沈富贵犯了事後,她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屋里到处乱糟糟,东西被翻的到处都是,不说值钱的东西,就是米面也不见了,说是打劫也不为过,更让刘桂芝难以接受的是那些人拿不到钱就把事情宣扬出去,并扬言报官。
自从沈大柱离开,家里的生活就开始一团糟,她虽然不喜沈大柱的软弱不当事,但是能当家做主,整个小河村有谁比得过自己,後来沈富贵拜师,她本以为这是好日子的开始,如今看来,都是错的。
刘桂芝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富贵,声音嘶哑难听的问道:“你到底欠了多少银子,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想骗我!”
沈富贵身子颤了颤,看着自己的娘,家里什麽情况他也知晓,他们没有那麽多银子,刚开始偷钱过去,本以为事情会缓一缓,没想到对方还要利息,仅仅几天,利息就有五两银子,他不敢说实情。
“我没有说谎,就是十两银子,那人不讲道理,还要什麽利息。”
“娘,你要帮我啊,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当官带您享福的。”沈富贵跪在地上,并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只是害怕他娘不管自己,害怕去坐牢。
刘桂芝握紧拳头,不知该气恼儿子不争气,还是恨那些人,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钱凑出来,只要拿到钱,那些人肯定就不会报官。
事到如今,刘桂芝还是认为还了钱就没事,她目光看向院门外熙攘的村民,正好看到村长跟沈家族老,瞬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村长,族老,你们可要帮帮我家富贵啊。”刘桂芝冲出人群,急切的拉着俩人的衣袖。
沈富贵畏畏缩缩的跟在後面,明明是自己犯的事,却躲在後面,话也不敢说。
村长和沈家族老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来的路上就听了大概,实在想不到自己寄托希望的会是这样的人。
村长没有言语,这种事他能帮什麽,帮人还钱还是坐牢。
沈家族老却没他想的通透,以为事情还有回转的馀地,点头道:“你先别着急,我们都会帮着想办法。”说着他看向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