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亲吻像早已把生死看淡的无情杀手……
日头爬上窗棂时,崔令容提着茶箱走进许砚的书院。
廊下学生们早已坐定,案上摆着备好的粗瓷茶具,素白瓷碗在日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她解开箱子,取出茶荷丶茶匙丶茶筅,动作轻缓如流云:“今日讲‘和静’二字,先从识茶开始。”
她将一撮碧螺春倾入茶荷,举到学生面前:“看这条索蜷曲如螺,色呈墨绿带白毫,是洞庭山的春茶。”指尖拈起茶叶凑到鼻尖,“闻时要有兰花香,若带烟火气,便是炒茶时失了火候。”
学生们纷纷效仿,教室里浮起细碎的吸气声。
“水温过烫则夺茶香,过凉则出味慢,分寸最是要紧。”茶筅击水的簌簌声里,她示范着调出如雪白沫。
转身时却见学生们手忙脚乱,有人握不稳茶壶,热水溅在案上;有人茶筅挥得太急,白沫溅到袖口。
看着这一片慌乱,崔令容忽然愣了愣。
恍惚间,竟回想起肖大哥当日品茶的情形。
指尖拈着茶盏的姿态从容得很,手法根本不像新手。
倒像哪家养出的矜贵公子,连品茶都带着讲究。
她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一位常年走镖的镖师,纵使身边有老师指点,茶道竟能这般娴熟,实在不合常理。
许砚见她出声,轻咳一声提醒。
“手要稳,心要静。”她收回思绪,声音温和了些,走到学生案前轻扶一人的手腕,“注水时想着水流要像写字的笔锋,既要有劲,又要收得住。”
许砚不知何时立在廊下,见她耐心指点,眼底浮起笑意。待学生们渐入佳境,他才走上前,指尖轻点案上的茶饼:“崔姑娘教得仔细,连我都想跟着学了。”
崔令容擡眸看他,唇角弯了弯:“许先生若学,定比他们稳当。”
茶过三巡,学生们已能泡出像样的茶汤。
崔令容看着他们碗中或清或醇的茶水,她取出几张印着茶叶铺图谱的素笺分发下去,温声道:“今日的作业是,带上这张素和父母去城中百年茶铺方可免费领取一包茶,回去之後,谈谈每种茶的味道,算是我给各位的小礼。”
学生们欢呼着接过素笺,许砚走上前替她合上茶箱:“崔姑娘这作业,倒是把‘学以致用’和‘生意经’融得巧妙。”
崔令容指尖拂过茶箱上的雕花:“许先生若有空,也可来茶铺坐坐。”
日光穿过窗棂,茶香混着墨香,在空气里慢慢漾开。
许砚想邀她小聚,崔令容婉拒了,她昨日与萧寒声约好了去春风楼聚餐。
春风楼的鎏金招牌在日头下晃眼,崔令容背着茶箱刚走到街角,就见一道黑色身影风风火火从楼里冲出来,衣袂翻飞间带着几分仓促。
她脚步轻快地迎上去,从背後稳稳扣住那人手腕:“跑这麽急做什麽?”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反拧,手肘被牢牢捏住,带着习武之人的警惕与冷意。
崔令容吃痛闷哼一声,萧寒声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松手,眸中还凝着未散的紧绷,“是不是弄疼你了?”
崔令容甩了甩手腕,这些日子她这手腕遭了不少殃,她满不在乎地笑:“没事儿。”说罢便拽着他往楼里走,语气轻快,“你是去找我的?没想到我书院的课结束得这麽快吧?”
萧寒声被她拉着往里走,目光却不住扫过四周,喉间只淡淡“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包间里茶香混着菜香漫开,崔令容兴致勃勃地吃菜,擡头却见萧寒声始终立在窗边,指尖轻叩窗棂,目光锐利如鹰隼,盯着楼下往来的人影。
直到小二将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她才後知後觉地停了筷子,声音压低:“肖大哥,外头不对劲吗?”
他侧过身,窗纸透进的光在他下颌线投下冷硬的阴影,只“嗯”了一声。
崔令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声音发颤:“是……是崔令裕派来的人?”
萧寒声望着楼下茶摊後那些看似闲聊丶实则手按腰间的黑衣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真是崔令裕的人倒好办,可那些人上回已经交过手了,是平南王妃豢养的侍卫。
方才他冲出楼,本想将人引到僻静处解决,偏巧撞上崔令容,如今若在春风楼动手,她定会起疑。
见萧寒声迟迟不答,崔令容更急了,也凑到窗边想细看,却被他一把拉住往外走。
“别露脸,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楼下传来轻缓却整齐的脚步声,萧寒声眼神一凛,立刻拽着她折返。
崔令容心道不妙,这些人来势汹汹,怕是t不好对付,现下肖大哥又带着她这个“累赘”,硬碰硬怕是不妥。
她反手拽住萧寒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推开门的瞬间,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屋内红烛摇曳,一个女子正坐在男子腿上喂酒,见突然闯入的两人,惊得慌忙站起。
崔令容合上门,转头对萧寒声道:“打晕他们。”
萧寒声虽不明所以,却极快地擡手劈在两人颈後,将软倒的身影拖到窗帘後藏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也将崔令容敲晕藏起来时,少女突然上前扯开他胸前的衣襟,力道竟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躺上去。”
包间角落有一张铺着锦垫的小榻,萧寒声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她半推半按地仰倒在榻上。
下一瞬,少女跨坐在他腰间,裙摆扫过他的膝盖,带着淡淡的茶香与暖意。
“崔令容你到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