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动她!”
他忍着胸口的剧痛上前,一把拉过崔令容的手腕,将她牢牢护在自己身後。
烛火下,两人身上的喜袍一角交叠在一起,明明是喜庆的红色,此刻却染了血,透着几分悲壮。
家丁们你看看我丶我看看你,一边是老王爷,一边是世子,竟没一个人敢上前。
老王爷见此情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竟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讥讽。
“好,好得很!她杀你,你倒还把她当珍宝护着,我竟没瞧出来,我平南王府的世子,还是个痴情种啊!”话刚说完,他便止不住地咳了起来,咳得身子都微微发颤。
萧寒声没理会父亲的嘲讽,只转头朝门外扬声喊:“墨影!墨影何在!”
“属下在!”立在门外的墨影立刻应声入内,一身黑衣衬得他面色冷峻,快步走到萧寒声面前。
“立刻护送崔娘子回崔府,路上若有半点差池,唯你是问!”萧寒声的声音因失血而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
“是!”墨影起身,对着崔令容做了个“请”的手势。
崔令容看了眼萧寒声苍白的侧脸,终究还是没说什麽,跟着墨影转身离开了世子府。
屋内的人只剩父子二人,萧寒声再也撑不住,踉跄着走到椅子旁坐下,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药箱,自顾自地解开染血的衣襟。
老王爷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指着崔令容离开的方向,气得手都在抖。
“你为了这麽一个女子,要把整个平南王府都拉下水吗?”
萧寒声拿着纱布的手顿了顿,擡头看向老父亲,眼神里满是失望。
“父亲,将王府拖入泥潭的,从来不是我,也不是令容,是你自己!”
老王爷愣住了,皱着眉不解地看向他:“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当初母亲只是生了重病,并非无药可救,可你呢?”萧寒声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你眼瞧着王府入不敷出,便想着用江南秋氏的家财填补空缺,急急忙忙地将秋嫣娶进门。你可知此人心机有多深?她三番两次派人对我下杀手,若不是你一味纵容丶默许,她敢吗?”
若不是父亲当年的选择,母亲也不会因郁气难平,走得那麽早。
老王爷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强辩道:“可秋氏已是王府的人,你何必将她交出去,让崔令裕顶罪便是!之後寻个由头,悄悄解决了她,既能保住王府颜面,又能平息此事,何乐而不为?”
萧寒声听完,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我还以为,你对秋氏多少有几分情意,原来你看重的,从来只有王t府的颜面。”
他放下纱布,擡头看向老王爷,眼神坚定,“我把话放在这,秋氏的罪,她逃不掉。明日一早,我便去觐见陛下,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老王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竟也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了然:“但我也把话给你说清楚,你若真去见了陛下,这辈子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那个崔家女踏入王府半步!”
萧寒声缓缓站起身,走到老王爷面前,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却笑得坦然。
“父亲,你当真以为谁都稀罕进你这平南王府的大门吗?”这吃人的王府,有何可稀罕的。
他说完,转身便朝门口走去,走到门槛处时,脚步顿了顿,背对着老王爷丢下一句话。
“我不会让她入府,我会……入赘崔家。”
话音落下,他便推门而出,身影很快隐入屋外的黑暗之中。老王爷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後,气得对着门口大声嘶吼:“入赘?萧寒声,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可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