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谁装在我房间的,但毕竟办公室是商讨要事的地方,万一一些信息被不该听的人听了去,就不好了。”
裴政的目光在看到那个黑色窃听器的时候狠狠顿了顿,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汪丘。汪丘的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手把那个东西接过来,看了一会儿:
“在办公室里装这个东西,居心叵测。”
裴政一缩脖子,不好说什麽。
“东西我带走了,江雪,如果以後发现有异常,跟我汇报就行。”
“是。”
裴政跟在汪丘後下了楼,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快要走出这栋大楼时,汪丘才悠悠然开口:
“要是江雪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倒不像她了……”
裴政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选择做哑巴,闭口不言。
“该用谁,怎麽用,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干,就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汪丘的话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却又仿佛夹杂了那麽一丝丝的叹息,如同那平静的水面下的漩涡。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斜射进来,恰巧照到了江雪的身上,平添了一丝温和。
她给韩志远倒了一杯水,捕捉到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紧绷,像是刚刚咬紧了牙关。
“江雪,谢谢你。”
“谢我?”
“嗯。”
韩志远看出了她眸中淡淡的疑惑,笑道,
“若不是你那一个眼神,我还真以为出了什麽大事,汪司令要找个借口向我兴师问罪了。”
“你干过什麽事自己心里最清楚,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是吗?”
江雪将话带过,突然问:
“你知道为什麽当初我选了这个房间作我的办公室吗?”
韩志远摇头。
她转过身正对着太阳光,有些刺眼,让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看上去更像在审视什麽了:
“因为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对警察厅大门,坐在办公桌旁都可以将警察厅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谁什麽时候来了,谁什麽时候走的,是跟谁一起的……这些细节很有意思。”
“你还真是观察入微,我就没这心。”
“习惯罢了。”
她走回窗前,正好看到裴政穿过停车场,向另一栋楼走去,步履匆匆,像是在逃离什麽。
“前些天开会的时候说要给警察厅注入新鲜血液,你还记得吗?”
她的指尖在窗玻璃上划了个圈,刚好将楼下的裴政圈在那个圈里。
“新鲜血液……你觉得我要不要担心担心自己的位置?”
“雪,在我看来,你的位置在警察厅不可动摇。”
韩志远直视着她,回答。
“别说的那麽肯定,我还没做到那份上呢。”
江雪轻笑出声,手指叩在窗玻璃上,
“新鲜血液,构架重组,你说威胁到的会是我这个科长,还是那个德不配位的副厅长?”
似乎在监听器被拿出房间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淡淡的松弛,算不上慵懒,但是跟先前紧绷的她相比,明显舒缓了许多。
“咱们走吧。”
她捡起桌上的笔,扔进笔筒,顺手捞起了挂在一旁架子上的外套披在肩上,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语气里暗含了几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悠然,
“咱们又得去查人了。”